“我的女兒,你還年輕,而身處這個糟糕時代的年輕人,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委屈和不平,父親絕不會怪你。也正因為如此,你們這樣的年輕人,太容易被擊敗了。”
他的視線轉了個角度,
“田中,你說是不是?”
昔日的護衛颔首,從善如流地回:
“As you said——”
“父親——”沈初浛打斷他,“或許您口中的年輕人,也包括Infinity的兩位創始人嗎?”
“初浛小姐…”
田中很快意識到沈初浛想說什麼,上前握住女孩兒的手聊以安撫,卻被直接掙脫。
“父親,您想盡辦法置他們于死地,難道就是為了證明,這樣的年輕人,很容易對付嗎?”
“你錯了我親愛的女兒,你難道不了解父親?這種事完全不需要我動手,不然,那個叫Dustin的孩子,現在可不會安然活着。”
沈初浛聞言咬了咬牙,心裡的情緒一陣高過一陣,明明有很多話想問可忽然不知從哪裡開始說。
“哦對了,我聽說你似乎和Infinity的CTO,那個叫York的男孩兒走得很近?看來你的确不喜歡你過世的父親之前為你定下的婚約。”
“這些都是小事,您就不需要為我操心了。至于葉家,他們這次差點毀了沈氏,我想,這确實無法輕易原諒,您說呢?”
Lawrence.Bedford搖搖頭,手中的物件在掌心轉了一圈:
“My daughter, 你有些太較真了。”
方形晶體由透明變成濃稠墨色,沈初浛的眼神裡帶了興趣,隻是很快,在對方接下來的一句話中被憤怒和不可置信代替——
“葉家換原材料的事,是我吩咐的。”
Lawrence.Bedford隻是在陳述事實,語氣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或自責,似乎并不覺得他去世多年的老朋友留下的家業以及他們的兒女有什麼特殊分量。
“我的女兒,你先不要生氣,這其實隻是一個測試而已。你兄長說你堅持選一個來曆不明的小女孩兒進公司,為了防止她對你不利,我才出此下策,不然,她怎麼會碰巧‘聽說’你兄長中途停機的事。結果我很滿意,她選擇保護你和沈氏。”
——言下之意,沐輕言若是懷着惡意接近沈氏和Bedford家,他也會從中知曉,雖然是以沈氏的覆滅為代價。
沈初浛放在桌下的手止不住地抖,面前慈祥的面容似乎瞬間變得猙獰無比。
隻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可這件事,她的養父将葉家、沈家還有輕言全部算計在内了。
若是他還查到了輕言的其它秘密,以後又該怎麼辦才好?
“父親,您是在用沈家的未來威脅我嗎?”
“我一直告訴你,這世上沒有任何人具備不可替代性,my daughter, 就好比你很清楚田中的能力,可是——”
長袍輕輕一甩,鏡頭拉遠,Lawrence.Bedford的長椅邊站了不少如田中一般裝束的護衛人員,個個眉目順從。
——意思不言而喻。
沈初浛慌亂起來,本能地側身擋住了對方看向田中的視線:
“您想做什麼?”
“親愛的女兒,你知道我很在乎你,為了你過世的父親母親,我也絕不會害你,當然,我還是希望你如小時候那般聽話。”
“聽話?看來您有任務吩咐我?”
“不是任務,隻是有句話請你幫父親帶給你很喜歡的小York。”
——York?和Infinity有關?
終端上被傳送了幾份文件過來。
Lawrence.Bedford站起身,拐杖磕在地上一聲鈍響。
“聽說Infinity在全球範圍内為那些非經母體孕育的容器建立了救援社區,現在還在組織精密的身體機能檢查。Terrence的事我可以不和他們計較,不過,那些社區活動,我希望能盡快叫停。親愛的女兒,我相信你能說服他們,畢竟,後果不是你想看到的。”
“容器”兩個字讓沈初浛的喉嚨一陣緊過一陣,她恍然想起小時候被教導過無數次的“牧場主和動物”的理論。
時隔這麼多年,她果然還是看不透這位養父的想法,所有的自以為是頃刻間被擊得粉碎。
她咽了咽口水,拼命對視回去:
“您太高估我了,憑您的能力,阻攔Infinity不是輕而易舉嗎?何必将這事交給我?”
“Oh, yes。” Lawrence.Bedford點點頭,一副剛剛想起來的樣子,“Dear daughter, 我有個東西給你看。”
他将手中的立方晶體置于桌面,不透明的結構驟然開始松動,漸漸變得越來越清澈,就像一團黑霧被風吹散一樣。
“是納米機器人組成的分子?”
“真不愧是我的好女兒,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巧思。而這塊晶體,已經保存超過半年了。”
裡面的分子經過位置變化便會自動重排,那便會有無數新的結果産生。
而沈初浛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Lawrence.Bedford所強調的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