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允看到“老公”這個詞，想到平時微博評論區和幾十萬條私信裡，挨個喊他哥哥老公的粉絲，立即把對面的阮尋當成自己粉絲中的一員。
兩人從認識起就一直在遊戲裡接觸，并沒有延伸到其他的聊天軟件，阮尋的主頁也沒有标明性别，看不出男女，再加上說話黏糊糊的喜歡撒嬌，因此裴允一直先入為主地以為他是女孩。
直到得知阮尋喜歡自己後，裴允腦袋裡不知道怎麼跳出來一個因為還在讀書沒什麼錢，但是每天都很閑在打遊戲的女孩模樣，此刻更是自顧自地确定了阮尋的性别。
一個很呆但偶爾又有點小聰明的女大學生。
【Y：他是你老公啊】
阮尋在粉絲圈裡混久了，學着她們的口癖喊裴允老公，已經很習慣，現在被指出來，愣了半天，突然有點不好意思。
【非洲大壞鼠：……大家都這麼說】
【非洲大壞鼠：我是，和大家一起這麼喊的，不是真的老公】
【Y：哦，你急什麼，我又沒說不是】
化妝師的補光燈被打開，剛才還昏暗的房間，瞬間亮成白天，裴允坐在沙發上吃早餐，被冰咖啡苦得整個人都清醒了。
還想問問對面的網友她喜歡裴允什麼，就聽到經紀人猶豫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響起。
“小裴，是這樣的，今早李川導演發過來最新的劇本，和之前幾版都不大一樣。”程冉說，“我已經打印成文字，帶過來了。”
裴允松開手機，接過劇本，瞥了眼她，沒什麼表情。
“冉姐，緊張什麼，我合同都簽了，還能拒演麼。”裴允一邊看劇本一邊喝咖啡，似乎想起什麼，“楚嘉雲到了嗎。”
“也是昨天到的。”
“李總沒跟着他一起過來？”
這話說的，程冉不知道怎麼回，隻能讪讪道。
“李總比較忙……”
裴允聞言，像是終于憋不住了，冷笑了出來。但礙于房間裡還有助理和化妝師，想了想還是選擇閉嘴。
反正這些都是行業裡的常态，裴允已經習慣。
李其諺是裴允經紀公司星雲傳媒的董事長，年初還和裴允訴苦，說公司資金周轉緊張，讓他今年多接點工作。
裴允剛出道時受過李其諺的恩惠，雖然以他目前的咖位，已經不用一整年都連軸轉，但還是答應了。
然而讓裴允沒想到的是，這世界上還有比李其諺臉皮更厚的人——李其諺不僅逼迫裴允拍李川的電影，還夾帶私貨，把自己包養的小演員楚嘉雲塞進來演男二。
為了讓裴允多賺錢，連進組第二天，都要推定妝時間接廣告拍攝的工作，要是被傳出去，又是裴允脾氣差耍大牌。
裴允翻看着《錯位》的劇本，少見地沒有發出刻薄評價，但臉色已經徹底黑下來。
程冉一直注意他的神态，最後忍不住在心底歎氣。
*
阮尋起得很早，一直在等楊楊的消息，期待試妝時間，但是直到下午三點才匆匆發來，告知主要演員們明天才正式定妝。
阮尋沒拍過電影，不太清楚這樣正不正常，雖然被白白浪費了一天，也沒多說什麼，用倉鼠形态在床上邊嗑瓜子，邊看裴允的劇，玩得不亦樂乎。
李格來敲門給他送午飯時，阮尋才着急忙慌變回人形，穿好衣服打開門。
“小尋哥，剛才李導的助理來找我，說是今晚上包了樓下火鍋店，讓演員們都來聚餐。”李格想了半天，還是覺得小尋哥這個稱呼好，既不生疏也表示尊敬。
“裴允老師會去嗎。”阮尋撩了撩劉海，把壓塌了的頭發弄蓬松。
“也在。”
阮尋吃瓜子已經吃得很飽，不僅有午飯，晚飯還得吃火鍋，有點擔心自己的身材，想到Y說倉鼠很肥，突然有點不高興。
跑到鏡子邊，打量自己。
“小格，我胖嗎。”
李格驚訝于阮尋的提問，看着他巴掌大的小臉，和纖細的胳膊腿，連忙搖頭：“一點都不胖，太瘦了。”
阮尋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眉眼彎彎：“我就知道，我一點都不胖。”
不能像昨天上午那樣憔悴，還不禮貌地盯着人家胸口看了。
阮尋決定要好好拾掇拾掇自己，給偶像一個嶄新的好印象，于是從行李箱裡精挑細選了半天，穿上自己發微博時點贊最高的那套衣服，又在鏡子面前欣賞了半天，确認狀态不錯，才放下心來。
終于到晚上六點，吃飽喝足又沒運動的阮尋揉着肚子來到酒店樓下的火鍋店，開啟了和演員們的正式聚餐。
飯桌上都是陌生面孔，阮尋被楊楊拉着挨個介紹，他們都是組裡比較重要的工作人員，總導演李川，還有制片人、生活制片、燈光老師等等。
“老師們好。”阮尋乖乖打招呼。
雖然并不适應于這種因為工作需要的社交應酬，阮尋還是表現得很大方，沒一會兒就和女制片人聊了起來。
幾分鐘後，其他演員也帶着助理陸陸續續到了。
楚嘉雲來時，身後跟着一位女助理，很用心地給在場的所有人都買了奶茶，阮尋也分到一杯。
“三分糖的，不會胖哦。”
阮尋拿奶茶時，楚嘉雲盯着他的臉，嘴角彎起一抹甜滋滋的微笑：“你好，我是楚嘉雲。我看過你的綜藝，你在裡面表現得特别好。”
阮尋想到自己唱跳皆廢，被觀衆罵花瓶，有點不敢相信楚嘉雲嘴裡說的是自己，磕磕絆絆地組織社交語言：“楚老師你好，我叫阮尋……我也看過你的劇，演技很好。”
楚嘉雲穿着風衣帶墨鏡，為了和阮尋打招呼還把墨鏡摘下來，讓助理幫忙收起來，随後拉過阮尋的手，狀似非常親昵地和他聊天，一點都不像第一次見面。
再加上楚嘉雲長得清秀，一副笑臉很有親和力，阮尋被半強制地拽着在楚嘉雲身邊坐下，難以拒絕。
“你真好看。”楚嘉雲笑着說，“你的rap很有意思，我可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