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川喊停的聲音後，阮尋感覺到腰間的束縛減輕，瞬間松了口氣，趕緊掙脫裴允，背後和額角的汗都控制不住地冒出來，臉紅成了蘋果。

一陣風吹過來，阮尋非但沒有覺得涼快，反而更熱。

整個人像被蒸熟了一樣，在冷天冒着熱氣。

裴允眼底的縱容和依戀全然消失，他比阮尋好得太多，絲毫看不出失态，很快就出戲，恢複以往那張冷冰冰的臉。

“之前學過表演？”

阮尋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似乎還沒反應過來，腦子空空的就得回答他的問題：“我不是表演專業出身的，入行後公司找表演老師帶着我學了幾個月。”

阮尋聞着裴允身上的香味，努力控制自己的耳朵，不要在這種時候冒出來，連和他對視都不大敢。

裴允又居高臨下地掃了幾眼阮尋，淡淡道：“看得出來，經驗不足。”

被毫不留情地評價了。

阮尋澎湃的心跳慢慢放緩，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看到李川導演朝兩人走過來，有些腿軟地從床邊站起來。

“裴允你是大前輩，你覺得怎麼樣？”李川抱着劇本仔細分析，“你剛才加的台詞我要寫進去。”

阮尋的目光又轉移到裴允臉上，似乎在等待他的第二次審判。

畢竟他已經說過自己沒經驗了。

“太緊張，新人演員的通病，放不開。”

果然，毫不留情的。

阮尋的眼睛垂下來，顯得有些可憐地站在兩人面前，剛想承認自己的不足，就聽到裴允下一句話。

“但還不錯。”

很平靜的四個字，讓很洩氣的阮尋瞬間振奮起來，猛地擡起頭，眼睛亮亮的，毫不自知地朝裴允的方向移了一點。

像個急于被人認可的小孩。

“真的嗎？”

李川接了這話，拍了拍阮尋的肩膀：“我也覺得不錯，你不用演了，今天到這裡，先回酒店待着，過幾天給你消息。”

并不知道這句話代表什麼，阮尋懵懂地點點頭，又看向裴允，他身後走過來經紀人程冉，似乎在和他說着什麼工作上的事，刻意壓低了聲音。

裴允一邊看手機，一邊朝她走過去，高挑修長的背影，在阮尋眼裡顯得那麼有距離感。

就好像剛才在戲裡林書彥對張珉的喜歡，如同爆炸的氣球，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裴允又回到了他應該有的位置上。

一個不好接觸、為人冷淡的前輩，一個比阮尋地位高得多的大明星。

阮尋盯着他的背影，周圍的人和事都變成了擺設，清楚地感覺到心髒在砰砰跳動，以一種莫名的速度。

不像是以往在網上看到裴允時的興奮，而是另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支配着阮尋的身體，讓他出現了奇怪的變化。

*

劇組被迫停工一周，阮尋也因此又放了假。

因為楚嘉雲突如其來的塌房，雖然沒有開拍，劇組上下也非常忙碌，在沒開拍前爆出這事，對于電影來說其實是一件幸運的事，但李川導演在和楚嘉雲的經紀人談解約，兩邊分歧很大，一直沒談成功。

然而項目已經開機，組裡每天的日常消耗就是不小的數目，阮尋被楊楊約出去吃飯，得知李川最近稍顯焦頭爛額的情況。

“聽說導演和他家裡天天吵架，星雲傳媒那邊拿着合同不同意解約，合同裡沒有藝人出現輿論危機就要解約的風險條例。”

“但是楚嘉雲的事爆出來以後，好多經紀公司都在向導演争取張珉這個角色。”楊楊說，“連和導演一起開公司的股東，遠在海外，都被找到了，托他的關系和導演見面。”

在劇組停工的這段時間，男二這個角色成了香饽饽，誰都想來試試。

阮尋危機感爆棚，抱着飲料沒說話。

楊楊低聲安慰他：“别擔心小尋，你不是說那天裴允和李導都認可你了嗎，萬一最後是你演男二呢？”

“我沒經驗。”阮尋低聲說，“那天裴允也說了這話，我不确定最後是不是我。”

“沒關系，如果不是你照樣還能演男三。”

阮尋裝作認同的點頭。

但其實他發現自己變得貪婪了，自從那天和裴允走完戲，和偶像近距離接觸，阮尋每天晚上都會夢到那個場景。

如果不是他演男二，那就意味着會有其他人要和裴允……演那些很親密的戲。

本來隻是想和裴允見面，到和他合作，再到想和他演對手戲，阮尋的欲望每天都在擴張，變成一隻貪得無厭的倉鼠。

更别提阮尋完全說不出口的某件事。

他好像被弄得有點發晴。

公倉鼠每個月都會有短暫的發晴期，阮尋不知道别的倉鼠怎麼樣，他成年之前完全沒有，成年後也少得可憐，幾乎半年才發晴一次。

發晴起來也好處理，自己解決或者出去跑幾圈發洩精力就好了，但這次不管怎麼做都沒用。

每天早上起來都難受。

阮尋耳朵燙燙的，頭一次為自己的種族感到害羞。

他變成人之後接受了人類社會的倫理道德觀念教育，也知道自己身上的動物性是不能在公開場合提及的，即使時不時冒出來，也要努力壓制。

而且最近讓阮尋煩惱的不止這些。

還有那個一直和他打遊戲的網友，自從那天不歡而散，阮尋就沒見他上線過。

本來隻是想讓彼此冷靜冷靜，結果這人幹脆不出現。阮尋也憋着氣，不想先搭理他，但這幾天和周至深一起雙排，已經掉段掉得無力掙紮。

“好了别這個表情，已經很好了，越多人關注越代表咱們這部片子要爆火。”楊楊把自己面前的水果酒遞給阮尋，開玩笑道，“實在不行借酒澆愁試試？小尋你能喝酒嗎。”

阮尋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喝，之前經紀人帶他出門的應酬和飯局裡，姜姐都主動幫他把酒擋了，沒有喝過一次。

兩人在一家私房菜小店裡，這杯橘子酒是店裡特色，酒精濃度不超過百分之二，阮尋覺得自己應該不至于這點都喝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