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考上藥物分析的研究生後,在導師的推薦下,遊霧和學姐陳嘉語去到了華盛藥業公司實習,而這一次華盛藥業和海外M&M公司有合作,導師又再次傾情推薦她二人去洽談,給足了曆練機會。
陳嘉語抱着攢經驗的想法,遊霧比較實際,更在乎錢。
陳嘉語恨鐵不成鋼地“啧”道:“你腦子裡除了錢還能不能有點兒别的啊?”
遊霧聳聳肩,模仿着tvb的腔調,拖着不正宗的粵語:“食飯咯。小老百姓的生活是這樣的。”
陳嘉語還想說什麼,話及嘴邊卻突然停住了,猛地拍拍遊霧的肩膀:“诶诶,人來了。”
剛下飛機的人群順着一個通道口湧出,人來人往之間,也就那麼一兩秒的瞬間,人這一生就和身邊的人擦肩而過,沒有人會記得身邊的人長什麼樣子。
但偏偏遊霧在熙攘人群裡看見了那張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人——
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在人群裡顯眼得不行,身上的白襯衫熨帖合身,将男人勁瘦的身形勾勒得恰到好處,薄薄的西褲裹着修長的腿,走動時的每一步都懶散卻又透着貴氣。
搭着西裝外套的腕骨上戴着一隻表,青綠色的筋脈性感到不行。
柯硯樓。
這張臉這個身子這個人,遊霧都記得一清二楚。
遊霧感覺自己掉進了氣泡水裡,周遭都是轟鳴的氣泡咕噜聲,嗆得她耳朵疼鼻子酸,眼睛更是蒙了層霧似的。
有時候遊霧有些慶幸,慶幸這麼多人可以當個牆,讓柯硯樓看不見自己。
可凡事總有意外。
“您好,是柯硯樓柯先生嗎?”陳嘉語小跑到了柯硯樓身邊。
柯硯樓對上陳嘉語的笑臉:“嗯,您是陳嘉語?”
陳嘉語向柯硯樓伸出手:“是的,我是這次的項目負責人陳嘉語,這個是我師妹......”
陳嘉語這才反應過來遊霧沒有跟上自己,陳嘉語轉頭對遊霧道:“過來啊,愣着幹什麼?”
遊霧心底翻了個大白眼,不情不願地拖着綁了石塊的腳步走到陳嘉語身邊。
陳嘉語用手肘戳了戳遊霧,咬牙切齒道:“打招呼啊,我的妹。”
遊霧心說,要不她現在退出這個項目吧。
但對面的男人似乎沒有給他機會。
柯硯樓垂下眼簾,溫柔有禮道:“您好,遊霧。”
男人的五官是極具攻擊性的那一種,墨眉狹長眼,左側眼尾還有顆紅痣,白得反光的皮膚讓他整個人都有種禁.欲.感,尤其是襯衫的領口還扣得規規整整的情況下。
遊霧其實很不想握手,因為她從沒覺得和柯硯樓是什麼再見面還能和平握手的關系。
但她要錢,需要這個項目的加持。
遊霧擡手,簡單跟柯硯樓的手回握。
溫熱、細膩的感覺卻像針一樣刺激到遊霧的每一寸神經。
比起視覺的沖擊,若有似無的觸感反而給人一種“Déjà vu”的錯覺,從識海深處撈起被抛棄的記憶。
記憶裡這樣的觸感不知停留在掌心,從領口的皮膚一直延伸到腰腹,都被這溫熱裹挾。
像是枯原上的火,風一吹,又燃了個竄天的苗。
但遊霧冷靜道:“您好,柯硯樓。”
陳嘉語忽然想到:“欸,我還沒說你倆名字呢,你們認識?”
遊霧才不興什麼裝不認識那套,直截了當地收手道:“嗯,高中認識。”
陳嘉語“噢噢”道:“同學啊,那就好那就好。”
陳嘉語湊到遊霧身邊:“我去上個廁所,你先跟柯硯樓聊一下,等下去吃飯。”
遊霧:“......”
我能拒絕嗎?
陳嘉語根本沒給人拒絕的機會,一個轉身就跑了。
遊霧心想把她和柯硯樓單獨留在這兒,可能會出大問題。
陳嘉語走後,天秤的平衡性失效,以至于柯硯樓的存在感愈發強烈,讓人無法忽視。
明明柯硯樓還是維持着剛才的距離,但遊霧總覺得他離自己特别近。
遊霧裝作若無其事地背過身去接電話,下一刻,身後響起了柯硯樓的聲音。
“同學?”柯硯樓輕嗤開口,語氣散漫,跟方才一本正經的模樣比起來仿佛是兩個人。
遊霧頭都沒回,背對着柯硯樓應聲:“難道我們不是同學?”
柯硯樓站在遊霧身後,高出遊霧一大截,遊霧不知道柯硯樓現在用的是什麼香水,有點像柑橘帶了點苦味。
喧嚣嘈雜的人聲裡,柯硯樓語氣平淡到像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他說:“遊霧,普通同學可不會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