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霧看着站在面前的柯硯樓,不經意地勾了勾唇角:“是你。”
肯定的語氣。
柯硯樓站在篝火邊兒上,火光将他五官的攻擊性無限放大,他略掀了掀眼皮,語氣冷淡:“你知道我會選你。”
同樣是肯定句。
遊霧努嘴:“我哪有這本事?”
風浪吹得柯硯樓袖管一晃一晃的,清瘦的身形讓少年有種文藝片主角的氣質。
柯硯樓偏頭失笑:“你有。”
遊霧當然有這個本事,不過也是在賭,她的面具是畫得最奇葩的,用紅色顔料畫了個斷頭女。
可能隻有瘋子才會選擇這張面具。
但她猜,柯硯樓就是個人模人樣的小瘋子。
于是遊霧眨巴眨巴眼,不要臉道:“你誇我呀?”
柯硯樓點頭,似是無可奈何又像是懶得計較:“你覺得是誇獎,那就是吧。”
遊霧扯了扯嘴角,想到自己的任務,賣乖道:“說吧,想聽我哪個秘密?”
柯硯樓睨着遊霧:“我對你不感興趣。”
遊霧歎氣,頗有些失魂落魄道:“真對我不感興趣呀?”
柯硯樓将遊霧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
少女鼓着臉頰,說話時歪了歪頭,故意将聲線放軟,一股可憐勁兒。
但柯硯樓隻送了遊霧六個字:“收收狐狸尾巴。”
遊霧打了個響指:“好吧,知道你對我的秘密不感興趣,那我們打個賭?”
柯硯樓這一次正眼看了遊霧,他勾起溫柔的笑:“好學生是不賭的。”
遊霧心說你就繼續裝。你除了成績能當好學生,哪裡還沾邊?
遊霧穩着心态,笑着拉柯硯樓入套:“我賭...你會喜歡上我。”
“啧。”柯硯樓顯然被遊霧逗笑了,他突然想抽根煙,但這兒人太多,隻能按壓住浮起來的躁意。
柯硯樓:“我拿煙盒陷害你,你也用煙盒砸過我,現在你賭我會喜歡你,需要我帶你去醫務室看看嗎?”
遊霧:“......”
算了,這是柯硯樓第一次說這麼多話,也算是進步。
柯硯樓說完就走,遊霧适時叫住柯硯樓:“喂!”
柯硯樓沒理她。
遊霧:“班長大人!”
像柯硯樓這樣的“乖孩子”,帶上職務叫他,肯定會應。
果然,柯硯樓轉頭:“還有什麼事?”
遊霧:“你不是說連我名字都不記得,剛怎麼叫出了我的名字?”
夜色裡,柯硯樓眯了眯眼:“你猜?”
遊霧撇嘴:“猜不到,我再問個問題,你為什麼會選我的面具?”
柯硯樓這次答得很快:“因為你的面具最醜。”
遊霧兩三步跨過篝火,蹦跶到了柯硯樓跟前,仰視着柯硯樓,柯硯樓沒有要低頭的意思,遊霧隻好踮起腳湊到柯硯樓跟前。
少女的臉映入柯硯樓的視線裡,眸子轉了轉。
分明兩個人之間隔着距離,但柯硯樓總感覺遊霧碰到了自己,不然也不會覺得哪裡有些癢。
燥熱的夜風中,遊霧的存在像是掉進酸梅湯裡的冰塊兒,清爽又幹淨。
她偏頭對柯硯樓賣乖,發絲随風輕晃,笑眼似月:“面具醜,那我呢?您再仔細看看,我也醜嗎?”
“不然人家會很傷心的欸。”
...
遊霧沒想到回旋镖打在了自己身上,使得她迫不得已隻能跟着柯硯樓去開車。
邊走還邊給陳嘉語打電話,陳嘉語等了她十分鐘,一接電話就是大罵:“你掉廁所啦?”
遊霧把電話拿得老遠,等陳嘉語罵完後才道:“你說得對,我掉廁所了,現在跟你說話的是掉廁所裡的遊霧。”
陳嘉語“咦!你好惡心啦!”
遊霧挂完電話就看見柯硯樓依在牆角,雙手環胸,盯着她笑個不停。
遊霧很想說“笑屁噢”,但她憋回去了。
柯硯樓仗着身高優勢,用手戳了戳遊霧的肩:“擱心裡罵我呢?”
遊霧:“我哪兒敢?”
柯硯樓就是這副樣子,看起來冷淡和氣,其實盡做壞事還不好接觸,但所有人又都會相信他。
遊霧把柯硯樓送到車裡,搗鼓半天還不知道怎麼操.作豪車。
柯硯樓就在副駕,慵散地躺着,随便遊霧折騰也不吭聲。
直到遊霧差點把油門當刹車踩,他才一把摁住遊霧:“你謀殺?”
遊霧冷笑:“死了也行。”
柯硯樓挑眉,松手:“行吧,既然你這麼想跟我殉情,那就飛吧。”
說完還告訴遊霧怎麼踩油門兒加最大。
遊霧氣得回頭,剛巧和湊上前的柯硯樓打個正面,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氣,鼻尖和遊霧的鼻尖就差一厘能将那股酒氣渡給她。
遊霧下意識閉眼後退,卻聽車廂内響起悶沉的話音。
柯硯樓的嗓音冷冷的,沒什麼溫度:“閉眼幹什麼?我又不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