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
雖然隻有兩個人參與排名。
比排名更重要的是——
她暫時活下來了。
邁着酸軟的腿走下舞台時,時頑對此還有點恍惚。
高度緊張、腎上腺素飙升之後,如今突然回歸平靜,甚至有點頭暈目眩。
一隻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是被她叫上台,如今又跟她一起走到晉級區的姬雪。
不管是不是出于自願、被趕鴨子上架,姬雪都幫了她很多,還被她蹭了熱度。
時頑發自内心、無比真誠地向她道謝:“謝謝你。”
姬雪淡色的眼眸看着她,久違地開口,聲音輕得像落在肩上的雪。
她說:“你欠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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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新的選手已經踏上了舞台。
先于影像,悅耳的男聲響起。
“朋友們好,我是南歇風。”
語速不急不緩,語調平穩無顫,聲帶的狀态非常放松。
保持身體的放松,哪怕是裝的,這在一個能決定性命的舞台上并不容易。
時頑和姬雪慢步向晉級區走。
突然,觀衆席傳出一陣小的騷動。
時頑這才回過頭,看清了舞台上05号選手的真面目。
男人站在台上,身形修長,發絲柔軟微卷,此刻對着靠近的鏡頭,手指翻轉,憑空變出了一朵玫瑰花。
這招時頑很熟悉,讨喜而不費力的小魔術。
她上輩子媚粉時用過,粉絲見面會前半個小時現學的。那時她站在台上,假意咳嗽側身捂住口鼻,然後在粉絲擔心的視線中,轉身笑着變出一朵玫瑰,把粉絲媚得尖叫連聲、快門不斷。
沒想到這種小戲法倒是沒被文化斷層,一直流傳了下來,而且看彈幕的反應,還算個新奇手段。
大屏幕上是男人的特寫。
深邃帶笑的桃花眼彎起,琥珀色的眸子正對着鏡頭。
那支嬌豔欲滴的玫瑰被他修長的手指把玩,轉了兩轉。
忽的,變成了兩支。
一支被他舉向評委席的方向,點頭示意,使得兩位女評委連連點頭。
另一支被他颔首輕吻後,抛向了虛影攢動的觀衆席,引得又一陣歡呼。
服了,這麼會媚。
這是時頑的第一反應。
然而很快,她就搖了搖頭:即使這樣,評委票也未必能拿全,反而會引起選手們忌憚,選手票要少很多。媚觀衆有什麼用,這一輪不能晉級的話,恐怕等不到觀衆投票的時間。
主持人報幕:{剩餘時間:1分鐘}
台上的南歇風向衆人鞠了個躬,長手長腳,動作優雅。
“一點小伎倆,讓大家見笑了。”
起身後,卻突然話鋒一轉,神情染上了一點落寞,垂眸苦笑:“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有機會說話了。”
他的睫毛很長,垂下濃密的陰影,大屏上的畫面唯美得很客觀。
男人深邃的眼眶,此刻很好地襯托出一種内斂的悲傷。
再次擡頭時,南歇風的眼睛依然帶笑,卻新添了一點淚光。
他側過頭去,怅惘地看向遠處,仿佛在回憶,又仿佛在懷念,緩緩開口:
“我的表妹消失之前,最愛看我演這個魔術……”
“我願意給她演一輩子,也希望,那個秘密可以隐瞞一輩子。”
“直到有一天她喝醉了……跟我說”
說到這兒,他仰起頭來,水光在眼睛裡面打轉,聲音出現了上台來的第一次哽咽。
“哥,你變魔術的時候别笑,笑了就不像他了。”
{剩餘時間:0秒}
{表演時間結束!}
随着主持人的時間提醒,男子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站在台上苦笑着,而剩下的欲言又止、沒有講完的話,就那樣被消音,變成了大屏上嘴唇無聲的開合。
台上是安靜了。
台下卻炸了。
什麼誤會?
像他?他是誰?
怎麼就消失了?為什麼就消失了?
觀衆席一片騷動,無數坐在終端前的用戶拍桌子、跳起來、抓頭發尖叫,都通過虛影一一反應在觀衆席上。
彈幕也瘋了——
【卧/槽啊啊啊啊能不能讓他講完啊】
【表妹呢,表妹去哪了啊啊啊】
【我要聽他講完,讓他晉級,讓他晉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時頑在台下瞠目結舌。
這也行?
放在古代叫一千零一夜,放在現代叫知/乎體。
說得好聽叫放鈎子,說得難聽叫挖坑不埋。
她幾乎要在心裡為他鼓起掌來。
哪裡能想到,幾分鐘之後,自己也被牽連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