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頑心情有點複雜,雖然她隐約把姬雪當成自己的競争對手,但對方畢竟幫了自己,又實在是天資卓絕。
天色已晚,森林的四周早已變得幽深看不到盡頭。
環繞的隐約獸吼提醒着衆人,這不再是能外出的時間。
時頑摸了摸輝輝的頭:“你今晚跟我們一起休息吧,明早,我們再送你回去。”
輝輝笑着點點頭。
時頑跟李執竹、南歇風圍着篝火确認了幾遍音樂,又一起讨論了幾版歌詞。
謝天謝地。
李執竹雖然沒學過唱跳,但音準很不錯,身體也協調,至少不至于成為舞台的滑鐵盧。
雖然依照上輩子的經驗,舞台鬼畜片段往往很容易出圈。但一方面,時頑實在是個對舞台有一定信仰追求的人,并不希望自己跟這種扯上關系。另一方面,時頑也不太清楚這個世界的輿論寬松程度,不想冒這個風險。
練得差不多,倦意上來了,衆人也開始準備休息。
李執竹搭建庇護所時很細心,依着山坡搭出來兩個小的草棚,頂部放了大型葉片遮陽擋露水。
草棚底部還都鋪了厚厚一層樹葉幹草,既能隔絕濕氣,也能防衛半夜的降溫。
草棚的入口做得小,還放了帶刺的樹枝,讓人挺有安全感。
時頑和輝輝一間,李執竹和南歇風一間。
躺在蓬松的幹草上,能看到繁星閃爍的夜空、深不見底的森林、以及跳躍着的溫暖火光。
輝輝很快睡着,打起來像小貓一樣的呼噜。
時頑卻睡得并不安穩。
初到異世,短短的時間裡經曆了太多、太多。
一個夢套一個夢。
時而夢見那名戴鴨舌帽的粉絲,其實并沒有捅自己,而隻是害羞地上來要簽名。
時而夢見自己被關進淘汰區,被吸入太空成為一件太空垃圾。
時而夢見,夢醒了,一切都是夢,她又回到選秀出道夜的現場,那最星光閃爍、被最多人愛着的時刻。
一轉身,主持人的腦袋卻是一台電視機!
時頑半夜迷迷糊糊醒來,發現草棚的入口,不知何時被蓋上了一片巨大的葉子,擋住了外面微微發涼的風。
透過葉子的縫隙往外看——
外面天色還是暗的。
橘黃色篝火前,一個熟悉的背影,一動不動地坐着。
安靜像一根木頭、一個雕像、甚至一塊石頭墓碑。
是李執竹。
她突然想起來,對方還沒回答過她的問題——
“你為什麼不想活着?”
=====
第二天早上,時頑是被鳥叫聲吵醒的。
不是一般的鳥叫——簡直像是驢的叫聲,嘔啞嘲哳還特别響。
讓人懷疑這鳥嘴上長的不是喙,而是唢呐!
輝輝還在睡覺。
睡眠質量好得像個周末補覺的高中生。
她輕手輕腳地拿開樹葉,出了棚子。
一邊,南歇風的頭發亂得像鳥窩,睡眼惺忪地從棚門口探出頭來。
而另一邊,隻見李執竹已經坐在篝火前,姿态與昨天晚上一樣,甚至連位置可能都沒挪動。
時頑簡直懷疑他在篝火前坐了一整夜——
如果不是看到地上擺的新鮮果子和烤肉的話。
一醒來就有早飯吃的感動……
饒是厚臉皮如時頑,此刻也多少有點不好意思,她試探地問李執竹:
“你買的嗎?你那點積分,省着點用吧……不然以後花什麼?”
“果子是附近摘的,肉是買的,”李執竹低着頭烤肉:“附近沒什麼肉能吃的獸類。”
卻略掉了最後一個問題。
衆人陸續洗漱完,圍坐着吃起早飯來。
時頑原本還擔心輝輝吃不飽,可小女孩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表示自己昨晚吃太多了,早上沒啥食欲——
雖然最後還是吃了一個成年男性的飯量。
時頑拉着幾個人晨練,先是練了會兒聲開嗓,又是領着做操。
哪怕舞台經驗來不及彌補,身體狀态也要調整到最好!
别說,這麼無聊的活動,直播機位都還有零星幾個觀衆。
【好自律,社畜看得心情澎湃,狠狠做了起床運動。】
【什麼年代了還做社畜 送給 時頑、南歇風、李執竹、輝輝 小小太陽】
對于今天,時頑計劃着先一起送輝輝回去,順路看看聚集地。
回來之後,今天要初步确定好舞蹈和走位。
閑暇之餘,就改改歌詞,一起想想舞台設計的點子。
四個人沿着林間的路往聚集地走,清晨的雨林涼爽濕潤,林子裡大鳥小鳥唱着難聽的歌。
越靠近選手的聚集地,時頑卻越覺得有哪裡不對。
太吵了,隐約還有人聲驚惶的尖叫。
李執竹握住匕首,側身走到隊伍最前。
聚集區域,遠遠地隻見人們聚成一片,人群騷動。
時頑上去問,才發現人群圍繞着的,是一隻剛從河裡撈出的、濕透了的鞋子。
而昨晚——
鞋子的主人,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