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下了課，徐行之主動跑去理科班找常思齊，把這個好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了他。

他們倆坐在人潮竄動的食堂裡，徐行之一邊将餐盤裡的肥肉剔到對方的碗裡，一邊又跟他絮絮叨叨地念叨起來——

“……我問過小麥了，這個競賽還是蠻有用的。”

“就是不知道，拿了名次能不能給高考加分。”

“應該是不能了，沒聽人說過有這種先例。”

說這話時，他的臉上露出幾分失落的神情。

常思齊擡起頭，手上動作一頓問：“……‘小麥’是誰？”

“你見過的啊！”徐行之解釋，“之前在醫務室的時候……”

常思齊聞言長長地“哦——”了一聲，點評道：“就那個胖子啊！”

徐行之不太喜歡他這樣說自己的朋友。

當下他隻是撇了撇嘴巴，什麼也沒說。

常思齊這人太驕傲了。

雖然學習成績一塌糊塗，但他享受着衆星捧月的感覺。

骨子裡的虛榮心促使他變成現在這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有點讨厭。

午飯過後，常思齊決定打道回府，下午在寝室好好補個覺。

今天是周六，高二的住宿生難得有半天假。

從食堂大樓出來的路上，徐行之頻頻望向他，欲言又止地頓住腳步。

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常思齊看他盯着自己看了半天，警覺道：“你又想幹嘛？”

徐行之說：“你下午有空是不是？我們一起去開房好不好？”

常思齊無語死了，一臉“你在口出什麼狂言”的表情，把人拉到路邊低斥道：“你會不會好好說話！”

有經過這條路的學生忍不住側頭看他們幾眼。

徐行之搓了搓臉，半尴不尬地幹笑幾聲：“我的意思是……我、我想……下午我們……”

他一副心虛不已、滿肚子壞水的模樣反倒叫常思齊氣笑了。

“行了行了，我陪你去就是了！”常思齊揮揮手，十分爽快地答應下來。

他們光顧的還是上回那家賓館。

鐘點房，兩個小時一百八，熱水空調全免費。

臨行前徐行之好心問他：“羊雜湯你還喝嗎？要不要我請你？”

喝個屁啊！常思齊很想罵道，上回就是喝的羊雜湯才出的事，你消停點就成！

拿到鑰匙後，徐行之很激動地拎着背包率先走上樓，木梯咯吱咯吱地發出異響。

常思齊跟在他的身後，像是才回過神，腳步倏然停在了原地。

屋裡的暖氣開得很充足。

常思齊正襟危坐在電視機前，手指跟不聽使喚似的一個勁地調頻道。

他沒膽再睡，兩隻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耳朵卻很靈敏地捕捉着浴室裡的動靜。

電視機裡放的是經典電影《泰坦尼克号》。

英俊帥小夥傑克抱住咱們美麗的女主角露絲，深情地和她表白：“You jump， I jump。”

水聲好像又大了，蓋住了兩位主角的歡聲笑語。

“操！”常思齊低聲罵了句髒話，一時間有些口幹舌燥。

不多時，水聲漸止。

他又将音量調高，試圖掩蓋自己慌亂的心跳。

等待的時間并不長久。

“吱呀——”一聲過後，浴室門開了。

常思齊的視線死死地黏在屏幕上，電影鏡頭一切，帥小夥和白富美打啵了。

他佯裝看得津津有味，兩隻耳朵不自覺地豎了起來。

徐行之帶着一身水汽走近，站在距離常思齊幾步之外的地方，奇道：“欸？我内褲不見了。”

說完，他渾然不覺有什麼不對勁，轉過身往人眼前一晃，追問：“你看到我内褲放哪兒了嗎？”

四目相對的一刹那，常思齊隻覺得自己頭皮都麻了。

他用一種堪比烈馬嘶鳴的咆哮聲沖着徐行之大叫道——

“我.操！你怎麼又不穿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