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你歸我管
常思齊穿着一身白淨的球服,裸露在外的胳膊很随意地垂在身體兩側。
他的額頭溢出許多汗珠,汗水沿着下颌線沒入球服寬大的衣領,最後融于線條起伏的胸口消失不見。
話音落下的一瞬,徐行之下意識地揚起腦袋,茫然地循着聲源望去。
等看清楚來人是誰後,他的心底猛然升起一股濃濃的無力感。
站在他身旁的左頤微微張唇。
她注意到這位朝自己越走越近、最後定定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實話說,常思齊不開口的時候,又痞又壞的氣質很能唬人。
左頤察覺到他眉宇間蹙着的煩躁,一時間未出聲,打量的目光在徐常二人間來回逡巡。
明知道對方的眼神是善意的,徐行之自己心裡有鬼,無端地感到局促。
常思齊那眼神恨不得要把自己拆吃入腹——他被盯得頭皮發麻,心跳入鼓。
好在下一秒這人開口替自己解了圍——“還不走嗎?”
常思齊淡聲答:“我都等你好半天了。”
他長得人高馬大,跟一堵牆似的立在兩人之間,說話時溫熱的氣息仿佛藤蔓延伸了過來。
見此,徐行之如獲大赦,松快地抿了下唇遲疑道:“不好意思,我朋友來了……那、那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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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思齊覺得自己像個傻逼。
自從那天徐行之和他說了那句“再見”,他就好像沒了主心骨一樣。
整天焉頭焉腦的,像顆挂了霜的茄子,總之很不快樂。
明明自己是想靠近他的,怎麼好像還把人推得更遠了呢?
他一直都是個灑脫的性子,從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沒心沒肺起來老班都拿他沒法。
分開的這段時間裡,他無數次地勸說自己要冷靜,要克制。
要給徐行之足夠的時間,要讓他想清楚。
可到頭來呢?
當他撞見徐行之和左頤對面而立,女孩笑容清麗,徐行之面紅耳赤,看似推拒卻露出欲拒還迎的表情……
那一幕光是看着,他覺得自己的整顆心像是人被架在案闆上,一刀一刀地切成碎片。
還想什麼徐徐圖之,滾吧!
常思齊再也淡定不了,理智被怒火燒得隻剩下皮毛,他就這麼堂而皇之地把人帶走——當着左頤,以及那幾位隊友的面。
實驗樓的衛生間往日鮮少有人光顧。
常思齊黑着臉,一路上死死地攥緊了徐行之的手腕,把人連拖帶拽地拉進男廁。
外頭的走廊裡沒人,他把門“砰——”地一下重重關上,也不說話,怒氣沖沖地盯着對方。
徐行之被他瞪得莫名其妙,本來還想感謝他出手相救,此刻卻隻剩下滿腹的怨念。
“幹嘛啊!”徐行之揉了揉被他捏得發疼的手腕,委屈道。
常思齊冷笑一聲:“看不出來,你還挺有閑情逸緻?”
徐行之感到納悶,歎了口氣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聽不懂?”常思齊瞪着他,眼神赤裸:“說說看吧,你跟左頤是怎麼回事?”
徐行之心裡亂亂地,還沒從剛剛被人表白的處境中脫離出來,想到這事隻覺得煩躁。
見常思齊主動問起,他沒好氣地嚅嗫答:“……跟你沒關系吧。”
要是世上有後悔藥就好了——這是徐行之十分鐘後的心理活動。
徐行之發誓,脫口而出時他從未想過會造成什麼後果。
這句話仿佛引信,一下子就點燃了常思齊滿腔怒火。
他猛然跨步上前,牢牢攥住徐行之的衣領,将人一把抵在衛生間門闆上。
徐行之吓傻了,面色蒼白如紙,又驚又恐地低聲道:“——你、你想幹嘛?”
他甚至以為常思齊失去理智,或許下一秒就要對自己甩大耳瓜子。
這人不會這麼記仇吧?
徐行之懊惱自己的錯失,哭喪着臉認慫——
“大哥我錯了!你别激動,雖然我有時候嘴饞,壞心眼,愛占你便宜,把難吃的東西扔給你處理,但、但是……我們不是朋友嗎?你要是不想做朋友也、也行……别、别打臉啊,我怕疼!”
常思齊怒視着他這張嘴嘚吧嘚吧,說了大一通沒一句自己愛聽的!
他惱羞成怒,氣得牙癢癢,隻恨徐行之是塊木頭!
朋友?
偏偏他最不想的,就是跟他做朋友!
越想越窩火,常思齊的耐心告罄,沒給對方繼續發揮的餘地。
他俯身低下頭,溫熱的唇瓣毫無防備地擒住徐行之那雙不安分的嘴巴。
整個世界都靜了下來。
徐行之懵了,他瞪大雙眼,被眼前發生的一切驚吓到失去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