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恰如潛流,動無常則,進止難期。
希奕全身像是被溪流裹挾着,懵懵懂懂地四處撞去。四周都是明亮的内裡,他流到了沙灘上,在陽光的照耀下,懶洋洋地翻了個身。
恍惚間聽到了一聲輕笑,有人拿着一雙大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希奕擡手揮去,那人及時躲了過去,希奕碰到了他沒來得及收回去的彎曲長發。
清清涼涼,十分舒服,然後便攥着塞到了臉頰底下枕着又睡了過去。
等到完全恢複意識時已是夜晚,夢裡的鋼琴聲在他醒來後更加清晰。
希奕不自覺跟着旋律輕動手指,舒緩的音節仿佛是月光映照在水面上,波光搖曳,最後隻留下了空渺悠長的尾音。
希奕睜開眼往窗邊望去,那裡坐着一位年輕的男子,他背對着自己坐在鋼琴邊,銀色的卷曲長發一直蜿蜒到腰迹,随着動作輕輕搖擺。
希奕不自覺放輕了呼吸,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穿過了億萬光年出現在了這個時代,讓人恍惚,又像是無常命運的饋贈。
随着旋律的層層推進,最後一個音節收尾,像是吹散的月色消失在天邊。
男人回過頭看向希奕,翠綠色的眸子裡光華流轉,像是蒼翠欲滴的原野。
月光下,一頭銀色的長發如湖泊般靜谧。男人的目光将希奕從頭到尾掃視一遍,最後在他略有些迷亂的眸子上頓住。
“醒了?”低沉的聲音如大提琴般婉轉。
希奕點點頭,但房間沒開燈,便出聲應了一句。
他知道剛剛彈得是《月光奏鳴曲》的第一樂章,有些好奇地問道:“後面的部分你會彈嗎?”
暈過去好幾天,希奕的聲音透着股幹澀,但嘴唇上是濕潤的,有人一直拿水給他潤着唇。
男人沉默了一下,繼續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