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派送訂單。

清晨，哥譚的霧氣還沒完全消散，今天又是一個陰天。卡蘿爾仰頭觀察陰沉的天空，大片的烏雲籠罩在整個城市的上方，讓人無端感到壓抑。卡蘿爾縮了縮脖子，剛剛不知從哪兒吹來的風撩起她的頭發，發尾蹭在皮膚上有些發癢，她緊了緊兜帽，啟動皮卡。因為溫度太低，空氣凝成水珠粘在一顆顆蔬菜上。這座城市已經步入了秋天，寒氣順着卡蘿爾的四肢向上攀爬，她打了個哆嗦，裸露的皮膚上被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第一單是一個私營餐廳，老闆是卡蘿爾的老客戶，算是熟人。在将訂單交付時他們象征性地寒暄了幾句，确認完訂單沒有任何問題後，卡蘿爾緊接着前往下一個地點。

“我看看……冰山會所？新的訂單啊……但是這個名字，他們真的會需要蔬菜嗎？”

卡蘿爾在此前對這個會所有所耳聞，在記憶和報紙裡，這裡本來是哥譚反派——企鵝人科波特所經營的酒吧賭場，但被最近幾年哥譚出現的新勢力——紅頭罩，這個神秘的人迅速用強硬的手段接管了企鵝人的勢力。

“紅頭罩……好熟悉的名字，我是不是在哪裡聽過……？”

總感覺這個名字格外耳熟，卡蘿爾想道，還是先去送菜吧，雖然是黑色勢力，但是自己隻是一個小小的蔬菜供應商，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

冰山會所竟然真的提供餐飲服務！還是正經的那種！卡蘿爾拿着票據來到了後廚，這裡和她想象中的進行地下黑色交易的會所不太一樣，竟然有正常的廚房！還很大！

廚師們都穿着标準的工作制服，卡蘿爾一邊亂瞄一邊悄悄贊歎。一位稍顯年長的男人，應該是廚師長，過來接待了她，确定蔬菜質量、數量清點完成後，卡蘿爾就離開了，她接下來還要送兩個訂單要送。

屬于女孩的腳步聲逐漸遠去，而就在卡蘿爾的腳下，一個漆黑的房間裡，一部電腦放在書桌的中央，正發着瑩白的光。一位高大的男性坐在一旁，隐在黑暗中看不清臉，他的右耳上挂着一個通訊器，正一閃一閃亮着紅光。

電腦屏幕上顯示着卡蘿爾作為哥譚市民的全部信息，清晰、簡單，隻有寥寥幾段文字。作為一個生活在哥譚的孩子，她有着幸福的童年，沒有出過意外，雖然前幾年父母因故去世，但傷痛并沒有打倒她，寄托着父母的愛和期待，卡蘿爾依舊熱情開朗、積極樂觀，現在已經有了屬于自己的小小産業——非常幸運和幸福的人生，沒有複雜的人際關系，也沒有經常聯系的人，自父母離開，她就一直一個人。

耳朵裡的通訊器被甩在桌上，他習慣性地建了一個以“卡蘿爾”為名的文件夾，緊接着，屏幕暗了下去，所有的一切就像不曾發生。

/

幾天訓練下來，格洛麗亞已經可以較為熟練地運用能力，但在訓練時還做不到連貫順滑，偶爾會在關鍵時刻卡頓，極端的危險情況倒是可以讓她的控制能力迅速增強。

但這也不是可以在訓練中給我放冷槍的理由吧？格洛麗亞再一次懸停一枚從身後射出的子彈，她倒是沒有最開始的慌亂和害怕了，隻是有些麻木和無語。

“能力運用得不錯，”朗姆洛慢吞吞地看她從訓練室裡走出，緊接着眯起眼睛話鋒一轉，“但是你的體力實在是太差了，如果要和敵人近戰的話，你就毫無辦法了。”

“可是，我的這個能力，不是應該在後方操縱物體進行支援嗎，怎麼還有近戰的要求？”格洛麗亞有些錯愕，畢竟現在每天訓練對能力的控制已經夠累了，要是再加上體訓……格洛麗亞忍不住抖了一下，那豈不是對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

朗姆洛沒有接話，隻是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然後在明天的日程中加上了體訓。

過了幾個星期，格洛麗亞才知道當時那個眼神的意思，因為她迎來了出實驗室以來的第一個任務——追殺美國隊長。

也算在意料之内，畢竟自己也算是一名九頭蛇……格洛麗亞看着朗姆洛在前方發布任務内容，思維漸漸發散。

但是這也太快了吧？！這才訓練多少天？半個月，自己的傷都還沒好徹底，她又沒打超級血清，如果戰死了該怎麼辦啊，還沒找到回家的方法呢……不過美國隊長是正派，應該不會殺人吧，可是如果被盾牌砸到，看那個力度，至少也要斷幾根骨頭吧……啊，還是好緊張，為什麼是反派啊，還帶着該死的項圈，都沒辦法逃跑……

朗姆洛摘下了護目鏡，臉上的淤青一覽無餘，彙報聲中，他正目光陰沉地盯着地闆，一句話也不說。這是他在前幾天的任務中被美國隊長給揍的，傷口簡直可以用觸目驚心來形容，格洛麗亞默默比對着自己和朗姆洛的身體數據，然後痛苦地意識到自己隻會被揍得更慘。

發現格洛麗亞不加掩飾的目光，朗姆洛對她笑了笑，笑容看起來很是猙獰，準确來說那應該隻能算嘴角肌肉的抽動，“待會兒到達目的地後，用你的能力在後方進行支援，有特工會保護你的安全，如果不得已碰上對方的人，記住訓練内容，畢竟以你現在的能力……”他頓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往下說，“自保就行，上頭也隻是想讓你提前适應一下接下來的作戰環境。”

看到面前的女孩還是一副搞不清狀況的模樣，朗姆洛又指了指她脖子上的金屬項圈，“别做蠢事，它會一直盯着你的，聽從通訊器裡的指令，我可不知道先注射下來的會是哪一種藥物。”

朗姆洛話音剛落，刺耳的刹車聲赫然響起，格洛麗亞因慣性猛地向前倒去，然後又被朗姆洛提溜着衣領給拽了回來。護目鏡被人用力壓上，撞得她鼻梁鈍痛。

是時候該行動了。車門打開的一瞬間，尖銳的爆破聲和激烈的金屬碰撞聲同時湧入耳朵，朗姆洛用力按壓着她的肩膀，好像在說些什麼，可外面噪音太大，在格洛麗亞的角度，隻能看到一張帶傷的嘴開開合合，緊接着耳麥被打開——

“記住我和你說的話！别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