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誰的血灑了她一臉，被風一吹變成黏糊糊的，頭發被血液和汗水的混合物在粘臉上，有點影響視線，格洛麗亞忍着惡心，用胳膊上破破爛爛的布料蹭掉那些紅褐色的東西，突然，她發覺上空掠過什麼東西，于是緩緩擡頭看去，是一個很小的、像無人機一樣的東西。

“紅翼發現目标。”

是獵鷹！

她下意識用能力将紅翼掰碎，但是位置已經暴露，一個帶着翅膀的人影沖了過來，他射出特制的鈎爪将還在與鋼鐵俠戰鬥而導緻反應不及的冬兵給鈎了出去。冬兵掙紮幾下後順着鈎繩向上，一把扯住獵鷹的翅膀，兩人撲騰着摔到了地上。

看見冬兵被壓制，格洛麗亞下意識準備上前支援。可就在她邁出腳的那一刻，一個盾牌突然飛了過來，她隻好狼狽後仰，卻被碎石絆倒一下子摔坐在地，盾牌撞上牆壁反彈回到來人手中，她轉頭看到美國隊長向這邊趕來。

當時在屏幕外不覺得，看到真人才發現，他真的很壯實啊……格洛麗亞絲毫不懷疑，美國隊長一拳下去，她可能會直接去往下一個世界了。

不能讓他再上前了。

格洛麗亞随手拆下車門砸去，然後是破碎的、還帶着鋼筋的牆壁，史蒂夫一邊用盾牌阻擋着攻擊，一邊努力地向前逼近。因為不停地使用着能力，格洛麗亞有點吃不消，她感到自己的整個呼吸管道變得火辣辣的，像是在灼燒；腦子更是因為之前的翻滾而變得一團漿糊。她看到史蒂夫沒有因此退縮更加煩躁，直接拆下一整面牆狠狠向他壓過去，終于讓他後退了幾步。

不對，好像少了一個人……格洛麗亞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對勁，然後就是熟悉的裸絞和窒息感，她不停地拍打着娜塔莎的手臂，覺得自己快暈死過去了。

冬兵那邊一拳砸碎了托尼的戰甲，獵鷹的翅膀被扯壞，被他直接扔了出去。風聲襲來，他轉身躲過史蒂夫扔來的盾牌，他們兩個之間間隔了幾十米的距離，就這麼面對面僵持着。

冬兵有些疑惑，自他的面罩掉下來，美國隊長的臉上一直帶着奇怪的表情，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茫然、悲傷、愧疚、驚訝、高興、憤怒、無所适從……很多很多感情混合在一起，最後變成那張古怪的、好像在哪裡見過的臉。他就這麼專注地看着自己，像是他們彼此認識一樣。

他恍惚了一下，下意識出現了一些遲疑，但是本能地、作為一個九頭蛇的武器，他對自己所出現的這種莫名的遲疑感到不安和憤怒，于是他再度擺出進攻姿勢。

“嘿男孩們，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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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洛麗亞覺得自己今天已經超負荷使用能力了，她像一隻死魚一樣挂在娜塔莎的胳膊上，動彈不得。

好累，好痛。腦袋裡像是有一根針鑽進去将自己的所有想法攪碎，隻要動一點使用能力的念頭就會讓疼痛更上一層，她的大腦在尖叫。

她看到鋼鐵俠和獵鷹站了起來，她看見美國隊長試圖阻止冬兵向她靠近，她聽到到身後的黑寡婦在交涉着什麼，娜塔莎的胸口緊貼着自己的後背，能感受到輕微的震動。

然後她聽到耳機裡傳來聲音。

“支援将在五分鐘後趕到，如果無法成功營救，我們将直接摧毀武器。”

啊，格洛麗亞微微動了動腦袋，她不想就這麼作為一個九頭蛇的武器死去……她還沒跑出來，還沒找到回家的方法……

她不想死在這裡。

那就拼一把，不想死的話，就用你的能力拼一把。

這句話就這麼突兀地出現在腦海裡，就像是鼓勵，但因為頭痛她無法過多地思考，于是，格洛麗亞決定聽從這個聲音。她不想死，不想被注射毒藥痛苦地死在這裡，她要活下去，她要回去。

作戰服下，手镯上的紅色寶石閃了閃，過了幾秒又沉寂下去。項圈中的能量感應裝置感應到宿主發出的能量突然瘋狂上漲，它默默記錄，将數值傳導到觀察報告裡。

于是，就在雙方都僵持不下的時候，身後的建築突然開始不自然地顫動，緊接着是小型的崩塌，有碎石不停滾落，然後大樓從中段開始碎裂。建築被分成兩半，上半部分懸浮在衆人頭頂，像被什麼無形的力量托住，緩緩移動。然後力量突然撤下，大樓瞬間墜落，向他們砸了下來。

黑寡婦在擡頭分神的一瞬間再一次被甩了出去，冬兵最先反應過來，趁史蒂夫愣住猛地沖向格洛麗亞，攔腰提起她就向外跑去。

半棟樓實在是太重、太大了，就算是能力突然暴漲格洛麗亞也無法精準控制它掉落的方向，她盡力地讓它向複仇者的方向靠近，陰影逐漸逼近，所有人都在向外奔跑。

最終大樓全部塌下，在道路中間形成了一堵又高又厚的牆，他們總算擺脫了。

格洛麗亞被放在地上，面罩讓她的呼吸十分困難，她顫抖着雙手将它摘下，紅色的液體沒了阻擋後蜿蜒流下——她又流鼻血了。格洛麗亞感覺自己的身體狀況更加糟糕了，眼前開始一陣一陣地發黑，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看到空中出現了一個小黑點——是直升機。

救援終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