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羅特和旺達應該正在城堡裡……在雙子完成自己的任務之前，她需要撐住，至少不能讓城堡裡再多一個人了。

“很不錯的能力……地球上什麼時候出現了這一号人物？”索爾一錘砸開飛來的樹木，“但是也就止步于此了。”

“我想，應該是在你回到阿斯加德的時候？”克林特不合時宜地接話。

在鷹眼的話語中，索爾将雷神之錘指向空中，頃刻間，天色變暗，無數陰沉的烏雲聚集、堆積在一起，整個天空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灰色漩渦，然後從漩渦的最中心，一道道激烈的電光向她劈來。

格洛麗亞一把将美國隊長扯過來，試圖将他作為人盾。史蒂夫身體懸空，赫然降落到即将降下雷電的區域，隻能舉起盾牌阻擋。但盾牌太小，再加上索爾刻意控制，大部分的雷電追随着格洛麗亞，她無法躲開，隻能強撐着撐起防護罩抵擋。

可是防護層太薄太脆，雷神的能量又太過強大，根本不是她可以抗衡的。于是，漸漸地，雪白的電光侵蝕着能量層，舔舐着她的手心，手套被高溫融化，皮膚也被灼傷，她能感受到密集的刺痛，一波接着一波。和這個相比，九頭蛇的電擊簡直是入門級别。

鷹眼趁她陷入困局，瞄準後腦勺射出一箭，格洛麗亞隻能撤下一隻手硬生生接住，但是分神的那一刹那，能量層減弱，索爾也配合地增強力量，格洛麗亞瞬間被雷電擊飛出去，狠狠撞在樹上，她隻來得及伸手用能力緩沖一下，讓自己不至于撞斷脊柱。

但是沒時間讓她爬起來，第二波攻擊來了。

她保持着半跪在地上的姿勢，再次攔截住雷神的攻擊，剛剛撞到樹上傷到了後背，強烈的疼痛讓她一下子清醒過來，她注意到電光後美國隊長先行離開，繼續向城堡前進，鷹眼躲藏在遠處，舉起弓瞄準了自己。

格洛麗亞覺得自己已經到達了極限，她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放棄抵抗，會不會被直接劈死？

應該大概率會被劈死，畢竟她的身份是九頭蛇。格洛麗亞又看到了向自己飛來的箭——相當熟悉的外觀，她打包票，這個箭在觸碰到自己的一瞬間就會爆炸。

這是直接下死手啊……

她伸出一隻手死死控制住飛過來的箭，扭轉方向，将它擲了回去，另一隻手的手心因為嚴重的燒傷而開始流血，幾道閃電擦過她的臉，發絲有些卷曲，面罩上也出現了一個裂口。

“撐住……馬上……”

好像有人在通訊器裡說話了，但是格洛麗亞無暇顧及，她現在最迫切的目标就是使出全力活下來。不知道是不是能力使用又過度了，她的腦袋又開始一抽一抽地痛，胳膊也因為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姿勢而僵硬，跪在地上的腿更不用說，格洛麗亞懷疑雪水已經浸透了自己的作戰服，膝蓋那裡冰冷得刺骨。

至少，不能死在這裡……她還沒能回家……

這個信念死死支撐着她殘破的身體，格洛麗亞用餘光看到一柄錘子向自己飛來——是妙爾尼爾，她伸手試圖接住，但是太重了，真的太重了，她硬生生被雷神之錘的力量推移了幾十米，最後撞斷了好幾顆冷杉才停下。

“我想她應該沒有行動能力了。”

索爾和克林特慢慢靠近，一條長長的紅色痕迹拖在雪地上，被凍成了冰碴，黑色的陰影躺在不遠處一動不動。鷹眼已經架好了弓，準備念移者一有異動就射出。突然，克林特騰空而起撞上雷神，他們兩砸成一團被狠狠扔了出去，因為事情發生太快導緻兩人飛出去才反應過來，索爾用力掙脫着格洛麗亞用異能織成的束縛。

兩種力量對抗僵持着，毫無意外，格洛麗亞是失敗的那一方，但她本來就不打算在力量對抗上勝過索爾。

她趁着兩人被扔出去、沒反應過來的間隙，快速站起身來試圖離開這裡，但格洛麗亞似乎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站起來的一瞬間，眼前陣陣發黑，她看到一片白雪直直撞向自己的臉，等額頭碰到一片冰涼她才意識到是自己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快一點，快一點，趕在他們回來之前……

用自己最後的力氣，格洛麗亞顫顫巍巍懸浮在空中，朝着基地的方向飛速蹿過去，但因為能力耗盡，她甚至無法在空中維持身體平衡，可以說她最後是東倒西歪地撞進了城堡裡。

最後的一段路程她幾乎要尖叫——痛得要裂開的腦袋、從口腔一直蔓延到胸口的血腥味、逐漸模糊的視野、幾乎喪失了所有知覺的四肢……這讓她不自覺回想起自己在實驗室裡的第一次醒來。

一個人影沖破牆壁，狠狠砸在地上，磚塊、碎石掩蓋在她的身體上，到處都是灰撲撲的。也許因為痛的地方太多了，剛剛那一下反而沒有多少痛感，隻是悶悶的，麻麻的。

那時候也是這樣痛苦嗎，當時發生了什麼來着？

面罩碎裂，早不知道摔到哪裡去了，鼻子和嘴裡溢出血，粘在頭發上，冰冷的空氣把它們凍在一起，硬硬的、冰冰的，衣服上還沾着霜花。格洛麗亞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一個破布娃娃，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血液堵住口鼻，她呼吸急促，帶起腥甜的氣息。

啊，好想回家。

有冰涼的液體流在臉上，是下雨了嗎。她有些害怕，是那場、紅色的雨嗎？

格洛麗亞緩緩睜開眼，可這次不是存在于夢魇之中的紅色。

是漂亮的、如同大海一般的、溫柔的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