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美人和趙美人,和我們差不大多,嶽美人……稍微比我們好上一些。”姚喜知沒敢說太明白。
嶽芸雁可不止好上一點兒。
即使是同樣聖恩不隆的祝美人和趙美人,也是比上官溱的豐盛的。
她已經盡量委婉,但上官溱豈能不知道姚喜知說話留三分的性子?
冷笑一聲:“好上一些,我看是好得多是吧!無非就是看我進宮小半年還沒侍過寝,覺得我估計也就這樣,誰都能踩我一腳了。”
“今年不是說财政不好嗎,或許是因此做了膳食上的節儉……”
上官溱心有憤憤,但是姚喜知這麼遞了台階,她也知曉自己在這宮中人微言輕的,還是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暫且忍住不發。
姚喜知又勸:“要不還是多少吃一些吧,不喜吃魚,用點小菜也好。”
上官溱看了眼飯菜,頭偏開,默不作聲地表示了拒絕。
姚喜知看尚食局送來的飯菜也确實都是上官溱不愛用的,不好再勸,默默地把碗筷飯菜收拾了,往院中的小廚房送去——說是小廚房,但實際并沒有食材能讓她們自己做飯,也隻能用來把涼了的飯菜熱一熱,熬一熬藥湯什麼的。
平日裡主子們用完飯,便是把殘羹和膳具放在此處,再由雜役宮女将所有的一并送回尚食局。
姚喜知經過院中回廊,就要去往對面的小廚房,突然感覺有什麼毛乎乎的東西從自己腳邊擦過。
她低頭看過去,正好對上一雙琥珀色的貓眼——嶽芸雁那隻貓兒正緊貼在她的左腳,見她看過來,還朝她“喵”了一聲。
姚喜知驚得連連後退,忽地腳下一滑,一個沒站穩,整個人向後跌,掌心撐地跌坐到了地上。
脫手飛出的食盒砸到雪團兒身上,它受驚地一下子炸起渾身毛,利爪從肉墊中露出,自姚喜知身側蹿過時,狠狠在她手背上劃出幾道血痕。
姚喜知吃痛出聲,上官溱聽到動靜,起身出門,遠遠看到姚喜知跌在了地上,再顧不得什麼儀态,拎着裙擺立馬三步并兩步飛奔過去。
雪團兒已經繞了一圈,又踮着腳步回到摔落的食盒面前。
食盒的蓋子掉落開,裡面還未用過的菜打翻在地,貓兒叼起了魚,見有人過來,立刻飛快跑開。
上官溱連忙将姚喜知扶起,正在忙碌的翠樨也聽到動靜趕了過來,驚訝問道:“這是怎麼了?”
上官溱怒火中燒,咬着後牙強忍怒氣,看着那隻貓逃竄的身影,在心裡給嶽芸雁狠狠記了一筆,但眼下,姚喜知的情況顯然更重要一些。
視線快速将姚喜知從頭到腳掃了一遍,一邊問道:“你有沒有傷到哪兒?”
掌心和左手手背都有疼痛感傳來,尤其是左手手背,是火辣辣的疼,但是姚喜知不敢讓上官溱知道,悄悄将手縮進衣袖中,藏向身後,然後擠出個笑,回答:“放心吧,我沒事的。”
“我在屋中明明聽到你的叫聲了!”
“我隻是被貓吓到了而已。”
“你都摔到地上了還在說沒事!你的腳有沒有扭到,你走幾步我瞧瞧。”
姚喜知乖乖走了幾步。
“你的腿傷到沒有,你踢踢腿。”
姚喜知又聽話地踢了踢腿。
确認無礙,上官溱又把視線上移,才突然發現了什麼異樣:“你的手……你一直把手背着幹什麼?”
姚喜知臉上浮上心虛。
上官溱一把拉過姚喜知的手——撐在地上時擦破了掌心,血絲中夾雜着塵灰與細小碎石,而最刺眼的是左手手背上被抓傷的爪痕,皮肉外翻,正往外滲出鮮血。
“你還說沒事!”上官溱聲音陡然拔高,拉着姚喜知,轉身就想去找嶽芸雁算賬。
姚喜知剛被拉着往前走兩步,上官溱又頓住,慌亂地說:“不對,我應該先給你上藥!”
吩咐翠樨:“翠樨,你去把屋中備着的藥都拿來,看看有沒有什麼用得上的。”
牽着姚喜知回屋中坐下,打了水潤濕絹布,然後幫姚喜知将傷口附近的碎石渣子和塵灰髒污擦拭幹淨,翠樨也拿來了藥過來,都是些日常用的,上官溱挑挑揀揀尋了個止血的凝肌膏給姚喜知塗上。
忙完這一切,上官溱思索片刻,道:“不行,誰知道那貓身上有沒有什麼不幹淨的,我瞧着最好還是找個太醫來幫忙看一下。”
看向翠樨:“翠樨,你拿我的腰牌去太醫署一趟,就說是我受傷了,叫他們派個人過來。”
“别!”姚喜知喚住正要動身的翠樨,“這麼小的傷哪兒值得興師動衆的,更何況我隻是個小宮女。”
見翠樨動作真的停下,上官溱不滿道:“我是主子還是小喜是主子了?”
翠樨動身,她又看向姚喜知,恨恨道:“之前嶽芸雁帶隻貓回仙居殿,這宮殿畢竟也不是我一個人住,不好說什麼。沒想到帶回來了她卻不管好,真當這片地兒是她一個人的了!”
“你少說話,跟着我就好,我們去找嶽芸雁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