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地球母神的力量……”?她心中升起難以言喻的敬意與感慨。
蓋娅用她龐大的神力守護着這片土地,庇佑着她的子民。可Lady也知道,這位女神曾被自己最深愛的孩子傷得幾乎無法恢複。
她調整飛行姿态,緩緩穿越林海,直到那片大地的綠色突然中斷——
眼前,是一塊巨大的焦土。死寂、黑黝、毫無生機,仿佛天地都不願在此駐足。
那是萬年前殲星炮留下的傷痕。
Lady的腦海中浮現出小學課本裡那段曾被快速帶過的曆史:
——人類星際帝國曾輝煌一時,在短短120年内建立起橫跨諸星的殖民體系;
——但在第90年,殖民地爆發内亂,局部沖突迅速演化為星際全面戰争;
——直到那一日,殲星炮發射,地球表面被毀滅性打擊重創,自此百年不宜居。
帝國的首都沉默了,整個文明随之崩塌。
Lady升至高空,借助太陽能翼緩緩盤旋。
從這高度俯瞰,那黑色焦痕如一條橫亘大地的傷疤,觸目驚心。它粗暴地撕裂了綠色的生命之海,猶如大地母親沉默的哭泣。
她仿佛聽見地球在低語,在控訴:
“是我孕育了你們,是我給了你們海洋、森林與能源。可你們為什麼,選擇以毀滅回應我?”
可Lady也知道,那些憤怒與不解最終都化作了沉默。蓋娅,作為衆生之母,終究無法真的怨恨自己的孩子。她隻能默默承受這所有的一切,哪怕傷痕至今仍在。
“看見了嗎?你們對她做的事。”
一道冷冽中帶着幾分愠怒的少年聲音,忽然從Lady的側方傳來。
她猛地一驚,身形一歪,噴氣背包因突如其來的動作失衡,整個人頓時在空中打着旋險些墜落。
然而,一隻結實有力的手在關鍵時刻穩穩托住了她。
Lady瞥見那一瞬的銀發與冷光,心中一緊——她幾乎以為,月神是要握緊拳頭将她捏碎。這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但亞提密斯并沒有這麼做。
他隻是靜靜地托着她,像托起一片羽毛般毫不費力,與她一同凝視那片焦黑的大地。
那一刻,星空中的明月似乎也悄然駐足,皎潔的月光灑落,與沉默的月神一同守望着地球的傷痕。
它們仿佛不是冷眼旁觀,而是在無聲地記錄着每一寸殘敗與希望——隻是不曾幹預。
Lady緩緩穩住身形,從亞提密斯掌心跳回到空中,噴氣背包微調着姿勢,懸浮在他身側。她依舊感到心跳加速、手心發汗,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躲在蓋娅背後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擡起頭,第一次真正直視那位如月般冷峻的少年神明。
“我看見了。”她說,“焦土、裂痕,還有你眼裡的憤怒……我都看見了。”
亞提密斯沒有回應,隻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如寒霜,卻沒有先前的鋒利。
Lady咬了咬牙,繼續道:“可那不是我做的。我甚至……是第一次來到這裡。”
亞提密斯終于開口,聲音如夜風般冷靜:“人類在過去曾說同樣的話,每一次毀滅之後,都說自己是‘無辜的後來者’。”
Lady愣了愣,沒有立刻反駁。她隻是靜靜地飛着,低頭看着那片焦土。
“你說得對。”她輕聲說,“可我想知道——在你們看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句話之後,月神沉默了片刻。那沉默很長,長到幾乎能聽見星辰緩慢燃燒的聲音。
最終,亞提密斯開口了,語氣冷淡,卻不再拒人于千裡之外:
“跟我來。”
他轉過身,邁步踏向空無的虛空。
而在他腳下,空間如漣漪般緩緩蕩開,一道幽銀色的月光階梯浮現于天地之間,通向不知名的領域。
Lady遲疑了一瞬。
諾亞的聲音此時在她耳邊響起,如自宇航服中傳來的一道輕響:
“警告:目标路徑進入未知神性區域,空間結構極不穩定——建議:謹慎進入。”
“諾亞?你還能鍊接到宇航服裡…” Lady眨了眨眼,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你一直在偷聽?!”
諾亞平靜回應:“我一直在,隻是你太吵。”
Lady:……
她沒再多說,調整噴氣背包的輔助雙翼,在月神身後飛入那道銀白階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