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尚未公開的達摩克利斯計劃？”

墨丘利饒有興緻地聽着Lady講述她掌握的情報，右手托着下巴，眼神裡帶着一絲調侃的意味：

“不得不說，Lady小朋友，你還挺謹慎的嘛。都過去一萬年了，它八成早就報廢了吧？”

Lady駕駛着小型飛船，跟在他右側，視線透過舷窗落在那張帶着笑意的少年神臉上，語氣平靜地回應：

“确實，它大概率已經損壞。但我不敢去賭。”

畢竟——她不願看見另一起“殲星炮事件”再次重演。

自從誤入這個天體具象化為神明的維度以來，Lady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一種來自“非人之神”的人性溫度：

蓋娅的愛是大地般恒久溫柔，如母親般将她納入懷中；?亞提密斯雖冷言冷語、會故意吓唬她，卻曾在她初遇掠食者時毫不猶豫地擋在她身前；?還有瑪爾斯、維納斯，以及眼前這位看似輕浮、實則敏銳的水星神——墨丘利。

他們并不如神話中那般高高在上，反而更像是人。?是那種在危難之時，會為他人拔刀相助的人。

Lady知道，作為一個來自已毀滅人類文明的幸存後代，她沒有資格索求更多的信任。但也正因如此，她才更無法放任哪怕0.1%的隐患繼續存在。

“MH-081哪怕隻剩殼子，我也得親自确認一遍。”

她默默想着，眼中浮現出一絲決絕。

“不能再讓過去的悲劇，在我眼前再次上演。”

墨丘利認真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瞬，他眼中那股總是打趣的浮光微微斂去，像是在短暫地衡量某種分量。

緊接着，他啪地一拍手，笑道：

“好嘞！那我們就去排查吧！”

說罷，他縱身一躍，身影如一道流光般從空中掠下，方向明确——水星夜半球最深處的古代設施。

Lady操控蒸汽飛船迅速跟上。

這時，諾亞那一貫冷靜無波的聲音，從導航模塊中響起：

“即将前往：夜半球·赫爾墨斯基地。?當前地理參數——表面溫度：-173°C；氣壓：不足0.01帕；地殼輻射值：穩定。?系統建議：執行全封閉艙狀态，限制外出活動時間，随時監控結構完整性。”

“哇哦，你的機器人夥伴好厲害，他怎麼知道我要去那裡？”

墨丘利邊俯沖邊轉頭打量Lady飛船内部的圓形機器人，語氣裡滿是少年神明特有的好奇與欣賞。

諾亞自動旋轉了三分之一圈，回應毫無起伏：

“預測依據：古水星帝國能源管理職能，以及目标個體之行動偏好路徑。?結論：赫爾墨斯基地為當前任務最可能交彙點，匹配度：92.7%。”

墨丘利“啧”了一聲：“講得好像我很好預測一樣，哎呀，有點小失落。”

看他和諾亞你一言我一語聊得熱絡，Lady也就安心地将操作權交給飛船的自動飛行模式，自己轉身打開資料終端，繼續翻閱關于古水星的記錄。

【資料片段·水星帝國職能·節選】

·地位：?水星在星際帝國時期為能源與情報交彙中樞，并非傳統殖民地，而是直屬帝國核心議會的資源與數據樞紐之一。

·職能：?以恒星能量轉換、低引力深層礦采、機密情報中繼三大模塊為主。?赫爾墨斯基地即為當年最大的“深層能源提煉站 + 資料儲存節點”結合體，亦曾短期作為特級實驗項目的臨時調度中心。

·曆史斷層：?在帝國最後一次内戰爆發後，水星信息鍊遭切斷，地表多數設施被太陽風摧毀，僅有部分地下結構幸存。

Lady看着這些冰冷的數據文字，心中卻無法平靜。

“原來，這裡不隻是礦井，還是帝國最重要的機密節點之一……”

她望向前方那片即将抵達的極夜邊緣，心中陡然升起一種預感：?這趟前往赫爾墨斯基地的旅程，遠不隻是一次“排查風險”那麼簡單。

13-2

水星的夜半球沒有陽光，隻有無盡深邃的冰冷黑暗。淺褐色的地表布滿大大小小的隕石坑，遠遠看去如同一張被時間啃噬的荒蕪地圖。

這景象與Lady曾踏足的月神領域極為相似。隻不過，那是冰冷的寂靜，而這裡——

有一個嘴巴比發動機還勤快的同伴。

“哎我跟你說，你可能想不到，萬年前的人類社會風氣有多自由——他們甚至可以同時擁有不同性别的多個伴侶，還能堅持宣稱自己是‘單身’！聽上去是不是特别精彩？簡直是邏輯體操冠軍！”

“至于在我的地盤搞能源開采這事兒……嗯，說實話，的确有點打擾到我了。不過嘛，陛下他老人家每次來一場太陽風暴，人類的機器自己就咔哒一聲罷工了，我也省得動手。”

“對了對了，如果你去外太陽系，一定記得拜訪我大哥和二哥，他們可值得一見。三哥四哥嘛……一直在邊境忙得很，我都好久沒見到他倆啦——不過你要是遇見了，可得替我打個招呼！”

一路飛行倒也不算無聊，畢竟身邊這位信使神哥仿佛完全沒有“沉默”這一功能設定，從神域聊到人類，再從能源聊到八卦，拉着Lady一路“唠”了個天南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