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看直播的亞人們都不由得歡呼起來!
藍看着拉塞爾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背影,心中突然百味交雜。葉流注意到了身邊人的變化,輕輕捏了捏他的手,給了藍一個安心的笑容。
“我在。”
“……嗯。”
————————————————
“啊——好累!”折騰了一天的葉流敞着西服,歪倒在椅子上。婚禮結束後,又解決了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葉流終于等到了私人晚宴——晚宴就在新建的别墅裡舉辦,地契連同詭術師的契約書作為拉塞爾的彩禮,在今天一同交付給了他。
“日暮西山,日暮西山~~”沙迦端着酒杯坐在他身邊,拖着長調用生硬的鯉之國本土語言說道。
“呸!現在是月上柳梢!”葉流不輕不重地踹了他一腳,強調道:“日暮西山,氣息奄奄,不吉利不吉利!快呸兩下!”
“呸呸。”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但沙迦很聽話地照做,然後眼睛一轉,小聲說道:“恭喜你咯~”
“哎喲喲,你就别跟我再來那套官腔了!我今天可真是受夠了!”葉流有氣無力地拽了個椅子,将腦袋枕在上面。
“怎麼了?不太高興?”
“…………”葉流瞟了一眼遠處和藍、卡爾一同照看着小不點的拉塞爾,長歎了一口氣。
“好好一場婚禮,弄得像政治聯姻一樣。”
“但并不是——”
“啊!我知道并不是這個意思,一箭雙雕的事情不做白不做嘛。”葉流最後将腳放在了沙迦的腿上,雙手放在頭下,整個人呈橫躺狀,完全沒有一絲幹勁地說道。
“隻是什麼時候……我們要開始算計這種事情了呢?”他擡頭看着天花闆,水晶吊燈散發的光芒無比刺眼,“我啊……理想的婚禮就是最傳統的那種,父母在,朋友在。小桌一聚,西窗燭影什麼的……可是今天,比如說拉塞爾沒有給我們當伴郎這件事,嗯,因為他的身份……我都理解。”
“我都理解,可是……心裡還是不舒服。”
“所以我就來疏導一下你,嗯哼。”沙迦拄着下巴看着他,“他的情感還沒有完全覺醒,殘缺的部分隻能用理性來彌補。在他看來,你就應該這麼做,他也應該那樣去做。在他眼裡隻有成功率、失敗率、死亡率這種硬性數值,那也是拉塞爾唯一相信的東西。”
“嘶——”葉流聽沙迦這麼說,突然想起了什麼,皺起眉來。
“沙迦,我們銀河文明發祥地地球上,曾經有過一個名字叫‘德國’的國家,你聽說過沒有?”
沙迦搖了搖頭,表示很感興趣。
“那個國家的理念,和拉塞爾的個人理念極為相似。不對,應該這麼說——拉塞爾本人,就像那個國家機器的縮影。”
“你指的是理性至上主義麼?”
“是的。”葉流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你知道那個國家做過什麼嗎?”
“做了什麼?”沙迦好奇地問道。
“——他們引發了兩次世界戰争,并且實施過種族滅絕計劃。當然,最後以戰敗收場。”葉流用手指比畫了一個“三”的數字,“兩個同盟國,一共三個國家,将整個世界都變成了戰場。可怕的是,戰敗後這個國家,承認了自己所有罪行——沒有詭辯、拖沓、推卸,完完全全出自理性的承認。而追溯起當時為何要發動戰争,這個國家居然是‘有理有據’的——是的,他們計算過,思考過,理智地發動了戰争。”
“你是想說,你怕拉塞爾日後會引領孤星走上‘德國’這個國家的路嗎?”沙迦正色問道。
“不。我怕的不是這個。畢竟在這條路上,德國也成為了最發達的國家之一,鯉之國的很多星球上依舊有着他們的後人。”葉流坐了起來,望着拉塞爾,憂心地說,“我怕的是他将不得不去做……一些事情,那些他認為最優的處理方式。他的目的一直最純粹,但往往達成時會滅絕一些東西。”
“海德格爾的……虛無主義麼。”沙迦念叨了一句,然後充滿嫌棄地将葉流的腿扒拉下去,“不管怎麼說,我都是他的後盾。你呢?你不會因為這個想法産生什麼隔閡吧?”
“嗯?隔閡?沒有沒有!!”葉流一愣,然後猛然搖頭,奪過沙迦手中的酒杯,将金色的杜松子酒一飲而盡。
“我不是後盾,是铠甲。”他指了指自己,又晃着右手上的戒指,沖沙迦一笑。
“因為我成家了。”
——————————————
“——Nichts,即‘虛無’之意。”純白的房間内,一名頭部連接着數條神經傳感線的老者坐在搖椅上,閉目對着空氣慢慢說道。
“存在就對應着虛無,創造就意味着毀滅。而人們隻會去相信創世之神的存在,比如古人塑造的盤古,女娲,上帝,蓋亞,宙斯……沒人願意信奉終結之物……哪怕那是天地之間必然存在的規則。”
“當時他還那麼小……那些年我一直在觀察他……我想如果卓德還活着的話,一定會奉他為奇迹的。但也可能是命運的安排,他居然能和西裡爾家族的後人相遇……所以我一直沒有插手……”
“……呵呵,哪裡哪裡,我可比不上您的萬分之一,聖皇殿下。”
“從他出生的那一刻開始……棋局就已經展開了……我們都拭目以待吧,呵呵呵……”
[27]特别标注:筆者在這裡将婚禮宣誓中的“呵護”改成了“尊重”,是因為考慮到二者都是同性,如果用“呵護”一詞會十分别扭。其實關于感情之類的描寫我不是很擅長,如果有更好的建議歡迎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