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豐德帝國和獅國兩位使臣來了。您……不打算移步嗎?我去為您備車。”總帥副官在獨眼男人的身後恭敬地問道。
“就在這裡見他們。”佐伊站在兵工廠上方的橋廊上,俯視着忙碌的工人。橋廊的長度約有二百餘米長,而他腳下工廠的縱度卻是肉眼無法丈量的——固定着量産型機甲的鐵壁延綿千米,至深處已是漆黑一片。
“是。”
半個小時後,兩名使臣神色複雜地被請進了工廠。
“施密特大總帥,您真的不考慮結盟的問題嗎?”看着鐵網下五六十米的高度,來自獅國的女性使臣不安地扭動着高跟鞋。
“這是和平時代,為什麼要結盟?”佐伊背着手,反問道。
“恕我直言,恐怕您這裡已經不能稱為‘和平’了吧?”豐德帝國使臣提醒道。
“這是我們國家的内部沖突,與貴國并無幹系。我想你們是多此一舉了。”佐伊态度強硬地拒絕道。
“所以您今天特意将我們召到此處,是為了展示貴國的軍事實力嗎?”豐德帝國使臣氣焰嚣張的踏前一步,将獅國使臣落在身後。
佐伊觀察着兩個人的站位,眯起眼睛說道:“不是。”
“我隻是想讓某些人知道,如果想在亞斯拉斯的土地上做什麼偷雞摸狗之事,我是不會選擇在會議桌上談判的。而是讓我腳下的這堆東西,直接打到他家裡去。”
令人膽寒的氣勢在這名身經百戰的獨眼男人身上散發開來,兩名使臣同時一窒,收斂了氣焰。豐德帝國的使臣擰眉沉默了數秒,繼續上前勸說道:“對于即将卸任的您來說,又如何肯定新上任的大總帥不會和我們結盟呢?您可能在做無功之舉。”
“哦?何以見得?”
“——因為我們是正義的一方,在為世界的進步和人類的進化做着不懈的努力。自蟲族戰敗後,人類就一直過着安逸的生活。但我們的敵人依然存在,甚至遠比蟲族危險。為此,才要執行‘神之墜’的計劃,而在這個計劃成功前,無論付出多少犧牲都是值得的。”
“有趣。”聽完這一大段說辭後,佐伊并未表态,而是冷笑了一聲,緊緊盯着豐德使臣的眼睛。
豐德使臣看着面前的獨眼男人,不知覺間冷汗涔涔,雙腳開始打顫,卻竭力保持不動。他感覺到對方就像一隻盤旋在上空的蒼鷹,而自己,則是空曠草原上無處藏身的兔子。
“那個組織我也聽說過,打着正義的旗号,去操控其他國家的内政——實際上他們真正的目的又是什麼呢?你們兩個小娃娃根本一無所知。”
“鷹永遠不可能被束縛。就算它已百病纏身,也不會去向家畜尋求幫助。兩位使者請回吧。”佐伊毫不留情地下達了逐客令。
獅國的女性使臣面色瞬間變得慘白,她用有些失控的尖銳聲音說道:“大總帥閣下,軍國已經不是當年的軍國了,聖皇已經更替,您還是要——”
“夠了。”豐德使臣打斷了女人,陰沉着臉向佐伊行禮,最後說道:“一切已成定局,您好自為之。”
“如果成為定局,我很期待着自己被殺死的那天。”
兩位使臣離去後,副官有些擔心地問道:“閣下,要不要再增加一下您身邊的護衛?”
“不用。”佐伊擺了擺手,望着使臣們離去的方向,摸着下巴說道。
“現在刺殺我的話,軍國勢必陷入一片混亂。而【他們】想培養的新任大總帥勢力尚未成熟,無法登台。結果就是會讓掌控之外的人成為這個國家的首腦,這是他們不想看到的。”佐伊沉穩地分析道。
“我的死期,我自己知道。在那之前,先靜觀其變吧。新任大總帥麼……呵呵,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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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梅佐藍登突然一陣惡寒,大大地打了個冷顫。
“父親,你也感冒了嗎?”尼祿擡起頭,眨着眼睛問道。
梅佐藍登摸了摸鼻子,搖頭說道:“不是……啊好惡心,總感覺有人在背地裡打我的主意。”
“欸~~”尼祿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父親,發現父親早已扭頭,看向專注地吃着東西的爸爸。
——數日前,梅佐藍登帶着拉塞爾在鴿之國的中轉站打了一劑退燒針,又休息了大半天,四口人精神飽滿地坐上了前往神聖帝國的客運艦。經過四天三夜的躍遷,中途不斷和小不點解釋着為什麼他會遇到這麼多人類後,終于穿越隘口,到達神聖帝國西部中心星系的主星:碧娜索。碧娜索星在宇宙外看是一顆通體翠綠的巨型星球,五塊大陸覆滿了綠色的植物,毫無破壞的痕迹。在科技高度發達的今天,這種情況是極為少見的。
着陸後,梅佐藍登不顧拉塞爾的反對,迫不及待地領着他們來到這條籠罩在參天古木之下的美食長街。一直抗拒着“這種不嚴肅行為”的某人,看到滿街從未見過的美食後,再也不顧之前的準則,淪陷了下去。
“老闆,再來兩碗。”拉塞爾把一摞空碗放于小攤前,然後将黑卡從腕表中取出,在收款機前一刷。
“好嘞!您稍等!”老闆的臉樂得像一朵風幹的老菊花,麻利地将食材切好下鍋。
“爸、爸爸,不用再點了……我吃不下了……”洸明拍着肚子大口喘着氣。
“哦。沒事。”拉塞爾将新盛上來的兩碗熱氣騰騰的魚丸攬到自己面前,熟練地拿起了筷子。與往日相反,他吃得很慢,仿佛是要記住每一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