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有人會癡迷于親吻呢?親吻不過是兩個舌頭的攪動,不過是口水的交換。這麼多細菌呢,想想就覺得惡心。”
縱有谷一邊說,拇指在縱斂谷的虎口處打轉。
“但是遇到你,一切都變了。我癡迷于親吻,我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和你黏在一起。
因為我們是同一個人,我沒有理由不愛你。
因為我們是同一個人,我能完完全全理解的感受。
你要相信我,我能完全理解你内心的痛苦不甘,我能完完全全理解你,隻有我才會想辦法讓你更好。
一切都會更好的,你想要的我都知道,永遠不要離開我。”
一切都會更好的。
縱有谷懷着這種想法吻住了縱斂谷。
“嗯。”縱斂谷輕輕笑着,“一切都會更好的。”
“心不在焉。”
縱有谷笑着指責縱斂谷。
她拿起一旁的玻璃水杯,杯子倒轉。
傾斜而下的水盡數潑在了她們兩個的頭上,晶瑩透亮的水珠沿着發絲滴在下巴上,流到肩窩那個手指大小的凹痕裡。
薄薄的衣服在水的作用下緊緊黏在皮膚上,形成一道道褶皺,像一座座山壑。
“縱有谷。”
縱有谷聽見縱斂谷這麼喊她。
“縱有谷。”
縱斂谷又喊了一遍。
縱有谷推推她,縱斂谷隻是笑着不說話。
“縱有谷。”
縱斂谷隻是喊着對方的名字,她什麼都沒有說。
“縱有谷,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能質疑我對你的愛。
我不得不承認,我愛你,我愛你,因為愛你,所以我變得不果斷,變得猶豫。”
“你應該告訴我你的感受,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會幫你呢?”
“因為你自私,我們都是自私的人,你沒有理由會幫我。”
縱有谷繼續追問,縱斂谷抿嘴不答了,隻是和縱有谷一起笑,也是笑得沒完。
七月的炎熱粘膩地滲進她們的外衫。
現在是七月,驕陽似火的七月。
為什麼要現在就展望未來呢?
車到山前必有路,橋到船頭自然直。
誰管未來呢?
她們都是想着當下的人,從來不會為将來提前難過。
語言蒼白,永遠在關鍵的時候詞不達意、言不由衷。
那麼幹脆就别說話了。
這個時候,肢體就是她們最好的語言。
縱有谷坐在老舊的凳子上,縱斂谷幹脆直接坐在了地上。
縱斂谷的指尖攀過關節,她的手覆蓋在縱有谷的小腿肌肉上。
出于職業,她對人體的結構異常了解。
她感受着縱有谷肌肉輕微地跳動,她觸摸着縱有谷,就像她觸摸着自己。
她手勢熟練,循着肌理,輕重有度。
縱有谷笑着打她的手,手掌與手背接觸發出清脆的聲響。
酥麻疼痛從手背蔓延,傳到身體各處,疼痛沒有了,隻剩下了酥麻癢意。
縱有谷的手還在胡亂拍打,打得用力。
一下一下,拍得她心煩意亂,拍出了她内心的不滿,敲打着她的雜念。
“你愛我嗎?”縱有谷突然這麼問她。
“這是當然。”縱斂谷毫不猶豫。
“那你會永遠陪着我嗎?”
“未來的事誰說得準?——”
縱斂谷還沒答完,縱有谷就俯身親了她,堵住了她的嘴,不讓她繼續往下說。
縱斂谷自然也就閉嘴了。
她們都有享受歡樂的欲望,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掃興。
從窗戶透進來的陽光,在老舊的地面上鋪開一條寬闊的光帶。
縱有谷從椅子上跌落,與縱斂谷一起半跪在着光帶裡。
她們攏着彼此的手,而後手指不斷攥緊又攥緊。
縱有谷的頭枕在縱斂谷的肩膀上,闖入縱斂谷的餘光。
縱斂谷忍不住咬住縱有谷的肩膀,尖銳的虎牙沒入肩頭。
縱有谷悶哼一聲,她打着縱斂谷的手背,她罵道:“惡犬。”
縱斂谷沒有松口,甚至更加用力。
半晌,她才緩緩擡頭:“恭喜你啊,被二月蘭提名了,也提前恭喜你得獎。”
縱有谷隐隐約約察覺了縱斂谷的不對勁,但是縱斂谷沒有給她細究的機會,縱斂谷的手像遊蛇一樣攀上了縱有谷的臉,又繞到後腦,她按着縱有谷的腦袋。
她吻着縱有谷,不讓對方有所掙紮。
舌尖惡劣地攪動,上下尖尖的牙齒甚至時不時咬住縱有谷的嘴角。
為什麼隻有你可以那麼閃耀呢?
如果繼續這麼下去,她這一輩子與上輩子将沒有這麼不同。
縱斂谷忍不住在心裡苦澀的想。
不過很快,她的嘴角再次揚起,她隻要顧着眼下的快樂就好了。
未來的事未來再說。
短暫擡頭呼吸的間隙,晶瑩的涎水勾連斷裂,掉落在彼此紅潤的唇上。
她們彼此都有心事,但是好在,她們都是貪圖享樂的人。
強烈、迅速、直抵大腦的刺激如猛浪将心中的雜念短暫拍碎。
摩擦、舔舐。
一個個火花在腦中迸裂炸碎。
肌肉不自主地痙攣,她們抓着彼此的手臂,背脊都向後彎着,像兩張拉滿的弓。
縱斂谷的眼睛出現一瞬間的失焦,那一刻,任何事物都事模糊的。
縱有谷是最先出現在她視野裡的。
眼前就是一模一樣的臉,鏡子裡是兩張一模一樣的臉。
她們不缺時間,她們也不缺力氣。
未來的事情未來的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