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一起度過的新年時間難得可貴,明明春假還有一段時間才結束,月島螢和山口忠卻抓着我在元旦當天做了很多很多事情。
他們借着今天天氣不錯的由頭拉着我去了神社參拜,神社依舊還是三年前的那副模樣,依舊鮮紅的朱紅色鳥居,挂着紅色燈籠的參道,以及整體以黑漆漆色為基調的神社大殿,并沒有過多華麗的裝飾,給人以莊重清淨之感。
我仍然走在小忠和阿月中間,他們一個臉上始終帶着心情很好的笑容,一個臉上沒什麼表情,卻總是要嘴賤地和我逗上幾句,記憶裡稚嫩的臉龐和調皮生動的眉眼逐漸被現在帥氣穩重的目光代替。
——小忠和阿月都不是咋咋呼呼的類型,他們懂事聰慧,即使現在還是十幾歲的準高中生,但比我見過的大部分男生都要成熟一些。
……那個愛哭鼻子的小忠,和會拿着恐龍模型吓我的阿月,都已經長大了。
“小桃?”
聽到山口忠的聲音,我下意識往左邊看去:“嗯?”
“怎麼在發呆?繪馬寫好了嗎?”他問我。
“她早就寫好了。”月島螢雙手環胸,視線落在我身上:“挂好之後臉上就是奇奇怪怪的表情,我都懷疑她的新年願望是‘希望山口忠和月島螢新的一年給桃沢繪裡做牛做馬’。”
我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裂開,暴跳:“我才不會在一年一次的許願機會上做這麼幼稚的事情,拜托,讓你給我做牛馬是一件什麼很光榮的事情嗎?!”
明明就是隻會惹我生氣的家夥,就算是給我當牛做馬,也隻不過是一個……诶,等等……
這個新年願望,不是超級好的嗎!
我沉默半晌,立刻就要去旁邊買新的繪馬,月島螢對我何其了解,他一秒看穿我的意圖,眼疾手快地給我拽回來,無語道:“麻煩的願望一個就夠了,你還真想奴役我?”
我心虛地挪開視線,幹笑幾聲蒙混過關。
山口忠好奇地湊近了一些,看向我挂上去的繪馬:“小桃許下的願望是什麼?”
十五厘米長的木牌上,黑色的線條組成了三張Q版頭像,不僅是輪廓和外貌特征突出,臉上的表情也十分符合原主性格,分别是“天使微笑”山口忠、“傲嬌眼鏡”月島螢、和“高貴美麗”的我本人。
在三個Q版頭像的旁邊,用娟麗的字體寫下一行很簡單的句子。
——[和阿月小忠做很久很久的摯友。]
山口忠的視線在那行字上停留了好一會兒,臉上的表情也不自覺越發柔和起來。
他側頭看着我,目光灼灼:“會實現的。”
一定會的。
阿月不會放棄繪裡,對于阿月來說,桃沢繪裡是他記事起就陪伴在身邊,誰都無法代替的人。
雖然他很生氣繪裡在去東京之後一次都沒有回來過,也很少和舊友聯系,就連阿月的生日也都隻是郵個禮物過來敷衍了事,但越生氣,越賭氣,阿月對繪裡就越在乎。
在接到桃沢阿姨的電話,得到繪裡在東京的學校休學,以後會在宮城讀書的消息後,阿月表面上還是那副對繪裡的一切都不感興趣的模樣,可實際上他知道的,阿月的情緒早就已經翻騰不止,阿月在期待繪裡的回歸。
而自己。
對人産生的感情和依賴并不以時間長短來論多少,隻有繪裡和阿月不會在意他的弱小,不會在意他的膽怯,什麼時候都無條件地站在他身邊。
從東京回來的繪裡遠比之前要粘人,不隻是他,阿月也察覺到了繪裡對他們過多的依賴,現在的繪裡需要他們,正如同之前他需要他們一樣。
他明白這種感覺,同時,他打算回應這份情感。
……
逛了許久才離開神社。
兩個少年倒是感覺良好,可我為了今天的美麗,身上穿着束手束腳的振袖和腳上踩着硬邦邦還難走路的木屐,這一圈走下來我感覺自己的腳都快痛死了。
不過即使是這樣,我們也是在外面瘋玩了一整天,直到差不多要回去吃晚飯了,我和阿月才在十字路口與阿忠分别,兩個人重新回到月島家。
家裡許久沒有這麼熱鬧過,月島阿姨和媽媽做了不少好菜,一大半都是我愛吃的,讓月島螢頗為不滿地按住了我的頭頂,不管我怎麼掙紮都完全不放手,漂亮的發髻弄得一團亂,發飾都甩掉一個。
幸好月島明光及時出現把我解救下來,月島螢看了一眼自己有點時間沒見過的親哥,輕飄飄地對我哼了一聲,轉身上樓回房間。
“诶,阿螢。”明光哥喊了他一聲。
正在上樓的腳步聲停了停,最後卻還是繼續響起來,并傳來了房門打開又合上的聲音。
明光哥抿了抿嘴角,歎口氣:“這小子……”
心裡多少有些失落,不過餘光看見我,他的臉上又恢複了笑臉,伸手幫我扶了扶歪掉的發飾,和我打招呼:“好久不見小繪裡,最近過得好嗎?”
“也就那樣呗。”我聳聳肩膀:“明光哥和阿月還沒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