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濃霧仍未散去,反倒壓得更低。沿林梢緩緩流動,如煙似紗,黏附在枝葉之間。空氣中透着一股詭異的濕熱,像悶燒未熄的餘炭,貼附在肌膚上,令人難以喘息。
林間異常安靜,無鳥鳴無蟲聲,整座山像在屏息。腳下的泥土微微發燙,仿佛地底深處有火脈潛伏。
一人腳步平穩,一人赤足無聲,肩上的白兔耳朵不時顫動,像感知到什麼不應存在的氣息。
他們穿過這片壓抑得近乎寂靜的林段,終于停在一處陌生的山壁前——那裡沒有門,也無徑,隻有一道斜斜劃過岩壁的裂隙,狹長深暗,如同天地曾被利刃劃開,卻從未愈合。
鄭曦走近一步,羽毛自懷中緩緩滑落,在空中自行旋轉、輕顫。她剛靠近那道縫隙,整片空氣忽然像被抽走——耳鳴、心悸、風止。時間仿佛凝住。
霜芽窩在她肩上,輕聲道:「這裡……像靈界交錯之地。」
那名少年眯起眼,看向裂縫深處的昏暗:「我以前應該來過這裡……可我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鄭曦聽見這句話時,心頭微震,指尖不自覺握緊了藥囊的布口。她沒有回答,隻将羽毛輕輕握入掌心。
裂隙之内,有光微微閃動——不是日光,而是如火、似魂、非煙的某種氣體,緩慢在縫裡流動,像在引誘,也像在等待。
她低聲說:
「這就是火墜谷的入口。」
——
他們往裂隙繼續靠近。
這時,羽毛突然顫動不止,仿佛感應到某種召喚。鄭曦停下腳步,掌心滲出一股隐隐熱意。
她低頭望着那枚灰羽,靈光一閃,擡手輕輕将羽毛對準裂隙中央那一道細縫——像是自然生出的接合點,恰能嵌入其中。
方一碰觸——「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