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小者号雖然是戰艦,但它的火力儲備在大型艦面前明顯不夠看。
而藍瑙星一個偏遠到無人在意的星球,有名無實的政府沒有任何像樣的武裝力量。
蔡榮德倒是有很多軍事裝備,但根據賀如在控制室裡搜集到的情報顯示,出了這棟大樓,蔡老闆的絕大部分“軍事資源”本質上還是那些域外人的戰艦。而大樓裡的那些武器更多是用來暗殺或者防備一下自己人用的。
共和的三位精銳和帝國上将一同陷入沉思。
扔下平民們逃跑從來不是軍人的選擇。
而眼下的情況,除非有不止一顆A級或者S級能量核,否則單靠他們幾個人很難扭轉局勢。
亞森斟酌着開口:【就算是離這最近的天堂防線駐軍,到這裡也要一天時間不止,而域外人現在已經在為攻擊做準備了。我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外援身上。】
雷昭廷側過頭看着他,神情專注,【我們需要兵分兩隊,一隻負責帶領星球進行防守,一隻負責去摧毀敵艦。】
亞森:【我駕駛膽小者号,潛入一艘敵艦,取得控制權,然後再去摧毀其他敵艦。】
雷昭廷點點頭,【那你帶上賀如。】
【我帶浮鳴去找政府,想辦法組織人手,把大廈裡的防禦裝置改造成屏障網,起碼能夠抵擋住一次攻擊。我帶了枚A級能量核,應該還能夠抵擋住六次攻擊。】
亞森:【一共七次。好,記住了。】
他需要在敵人發出的七次攻擊之内,摧毀十五艘戰艦。
在出發之前,上将來到少年身前,問道:“你了解關于‘脊骨’的事情麼?告訴我它的來曆。”
少年仰頭,虔誠地望向面前高大無瑕的黑衣人影。
白色的地獄裡闖進了黑色的神衹。
他的淚水暈滿了眼眶,臉上卻條件反射地擠出微笑,那種破碎感漂亮得動人心魄。
“我…我沒見過那些東西,我從被培育出來就一直在籠子裡。”
他趴在地上,一點一點地向那人的腳邊爬去,卑微地擡眼祈求,“求您,您可以帶走我。我願意做您的人。”
亞森垂下眼睛看他,燈光順着他濃密的睫羽傾瀉而下,給人一種溫和的錯覺。
他的聲音像曠野裡一條孤冷的泉,“我的耐心有限。跟我說實話,我留你一命。”
少年頰邊的酒窩仿佛被凍住了,然後陷得更加深,仿佛急于證明什麼,“我真的沒…”
星芒微閃——
少年的瞳孔徹底失去焦距,不誠實的笑容被死亡永遠定格在了那張美得凄楚的臉上。
星刃的鋒芒太利,上将的刀速太快,少年身體裡的血過了一兩秒才開始流淌出來,在光滑的地闆上鋪開成世界地圖的形狀,給那張年輕的臉龐沾染上詭谲的血色。
癱在一旁的趙經理看着這一幕,連忙驚慌失措地爬開。
“上将先生,求您,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是花秘書死後才被提上來的,”趙經理的語速快得像是牙齒在打舌頭,因為生理性恐懼而産生的哽咽勉強産生了類似标點符号的作用。
“我之前一直都在哥爾達哈,從沒來過這!從來沒見過這些東西!真的!您信我,我不像那些玩物一樣狡猾,我是人,我給您說的都是真話!”
亞森看着他,居高臨下,“那你告訴我,客戶‘R’是誰?”
趙經理懵了,腦子裡努力想着要怎麼給自己從未聽說過的名字編一個背景。
亞森了然,嘴角勾起一道漣漪般的淺淡弧度。
他的指尖微動。
星芒閃爍了刹那,宇宙裡又多了一個死掉的人。
偌大空蕩的室内,除了他和雷昭廷以外,再沒有活物。
哦對,雷昭廷。
亞森突然想起來,後面還有個雷昭廷看着他處置騙子和叛徒。
意識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映在那雙動物似的深底瞳孔之中,他不由想,他所展示出來的手段會不會太血腥了?
上将僅僅在心裡反思了一瞬,然後又很好地釋然了。
管他呢。他還沒有失敗到要在意别人看法的程度。
“你就這麼喜歡透支自己?”雷昭廷突然問道。
亞森:“嗯?什麼?”
雷昭廷歎了口氣,走上前,擡起手,按在上将的太陽穴上。
他一貫慵懶沉着的聲音裡滿是無奈,“從來沒見過誰像你這樣用精神力的。”
精神力超過一定指數的時候就已經突破了傳統意義上的物理限制了,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化為實質,達到殺傷或者防禦的效果,就像他和亞森這樣。
雖然效果不及能量核,但“日常”使用還是很足夠的。然而,不需要使用能量核,就代表這種方式是在消耗使用者自身。
而親愛的上将先生使用精神力的方式跟他花錢的架勢一樣,滾滾如江。
雷昭廷心裡歎息,手上用力。
一陣陣帶着熱度的精神力從他的指尖輸送出去,以溫柔的力度蘊藉着上将的大腦神經,接着又流向全身,仿佛試圖在那具雕塑般的身體裡滋養出一顆鮮活的心髒。
“差點以為你要暗殺我。”亞森說出來的話永遠冰冷,仿佛不終結世界誓不罷休。
即使腳尖對腳尖,面對面,那雙眼也始終高傲無情地閃爍着紫色的眸光,不準備容納任何人的倒影。
雷昭廷笑了,“那你不也沒躲?”
亞森理直氣壯地不做回答。他拍掉雷昭廷的手,慢條斯理地邁開軍人的步伐,頭也不回地向戰場走去。
“接下來祝我們好運。”雷昭廷邁着大步跟上了他,用那種看明天的眼神看着前方。
亞森朝身側略微擡了擡手,冷靜地答道:“不需要。”
雷昭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