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尖點地一躍而起,又跳回房頂,往前堂方向去了。
前堂的看守并不多,稀稀拉拉幾個人,讓系統找到了周瑾的定位,往另一邊架閣庫翻去。
這邊更是沒有人影,推門而進,一股書頁的黴味迎面撲來,熏得人犯惡心。
架閣庫裡分“新結“、“舊存“兩區,好幾排木架分層存放,每個架子設有夾闆分離塗有紅青白三種顔色,案卷很多,有些已經發黴爛成一團。
“這要怎麼找起?”
系統建議她:“可以先從紅頭卷宗找起,畢竟當初她們是逃過來的,算得上是緊急事件。”
莫月隻好忍着臭味,燈也沒點,靠着夜視眼翻找起來。
卷宗太多,這房裡又不通風,直翻到她頭暈眼花。
忘記了時間是多久,終于還是讓她找到了關于周家兩人的卷宗,莫月看了看裡面的文字,大意是收到通緝令,已經下令追捕,但沒有抓到兩人,再沒有其他信息。
這讓莫月感覺奇怪,如果沒抓到這案子應該屬于未完成,可這後邊明明注釋是“已結”兩個紅色大字。
一不做二不休,這屋子這麼久沒使用過,丢一檔卷宗應該出不了問題。
拿着卷宗夾在腋下推門而出,仍是翻上房頂,趁着夜色回了客棧。
城那頭的梆子聲遠遠傳來,“寅卯之交,小心火燭——“沙啞的嗓音在寂靜中尤為明顯。
已是四更天了,莫月擡頭望了望天色,東方仍是一片濃黑。
也不知道周瑾回來了沒。
從樓梯繞上去翻窗而入,周瑾沒見到,倒是小白早就回來,正躺在床上睡成一團。
莫月透過窗子往外看,周瑾應該還在縣衙裡邊,把小白搖醒,比劃着要它去找人。
小白伸伸懶腰,跳到窗台上白了她一眼,才往外跑去。
趁這個時間她先洗個澡,昨天下午叫的熱水現在透心涼,沒辦法隻能忍着。
周瑾回來的時候,莫月正用房裡的紙筆寫那假山上裡的信件,靠着記憶與系統的記錄,歪歪斜斜地把那封信給重現了出來。
周瑾并無收獲,但從書房裡找到一張祁州的城防圖,其中包括城門入口,守軍部署、馬面角樓、日常巡防等信息,她沒有直接把圖帶回來,怕會打草驚蛇,隻是現場描摹了一份。
這個東西大有用處,退一萬步講,哪天這裡的百姓被當做人質,還能靠着這個想辦法去救人。
對,莫月一開始就是這樣想的,按照現在現在僅有的消息,把這麼多普通民衆困在裡邊,不就是為了當人質嗎。
兩人得先研究帶回來的卷宗,封皮是普通的藍布裝幀,内頁紙張也與其他案卷一樣,除了左下角的已結兩個字有些疑問,實在是找不到有什麼不同。
難道是自己先入為主了?
算了,莫月把卷宗側立起來整理好準備先放到一邊,突然發現中縫處的裝訂線略顯松散,紙頁之間隐約可見一道不自然的縫隙。
“奇怪...“莫月低聲自語,手指沿着那道縫隙輕輕摩挲,能感覺到訂縫處不止一層。
兩人找來一把裁紙的小刀,割開裝訂線,用薄薄的刀尖小心探入紙頁後邊,在小心翼翼地把前邊的紙張取下來。
“果然有夾層。”莫月一直以為電視裡面那些文書夾層太假,怎麼會讓人看不出來。現在才發現确實是自己見識淺薄了。
夾層中赫然藏着一張對折的薄箋,紙色微黃,質地明顯比卷宗用紙更為考究。她輕輕展開,隻見上面用朱筆寫着幾行小字:
“各州府接令——追緝周氏祖孫一事,務必聲勢浩大,然需适當放水,不可真擒。此乃國師鈞旨,天機不可洩露。”
落款處蓋着一方朱紅小印,印文模糊不清,但隐約看得出“玄天“二字。
周瑾的臉唰一下白了,她一直以為兩人能逃到大尹村是運氣使然,又有縣主相護,才得以讓兩人在那安身。
可這密函上清清楚楚寫着,從來都沒有真的要擒住兩人,但聲勢浩大鬧這麼一場,究竟是想做什麼?
就連系統也開始迷茫,兩人思來想去也沒想明白,隻得把這密函先放一邊,把謄寫藏在假山裡面的信拿出來給周瑾辨認。
剛剛看到那密函時,周瑾臉是白的,等看完這份謄寫的信件,周瑾的臉黑了個徹底。
然後是無法抑制的憤怒,渾身有些顫抖,莫月不太認識這個時代的文字,靠猜又怕誤會了原本的意思,加上這份信件還加了密,怎麼看怎麼不懂,所以才不明白周瑾的反應。
“姐姐?”
莫月緊張地喚了一聲,扶着她坐下,倒了杯水給她喝。
等了一會兒周瑾才開口:“這信件寫着,召集三州軍士不計代價拿下臨江縣,如遇甯國交戰,各州城聚集流民到城中做質,如果失守,便向人群散播疫病。”
“什麼!”莫月拍桌而起,一時間更是憤怒得不行。
不計代價不就是不管死活嗎,枉顧百姓性命,還要讓流民做質散播疫病,這就是那群人想出來對戰方法?
難怪李縣主在祁州的内應也被拔掉了,不行!她得盡快聯系到那邊,把這個消息告知那個和陽将軍。
“那上面有沒有寫怎麼散播?”
周瑾臉色黑得可怕,搖搖頭表示沒有,并詢問道:“你找到這封信件時,有沒有看到其他東西?”
“有!是一塊令牌,上邊隻有個玄字。”
等會兒,莫月突然想到,那個密函上的玄天印文,難道這一切都是那個國師的手筆。
兩人的眼睛同時看向那張密令,又同時看向對方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