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腳一下反應過來,之前在幽州有個熟識的掌櫃與她講過,說和陽将軍在廣招天下英雄,不問過往,若是女子更佳,像鄭大腳這種會些武藝的,月錢給得并不少。
她是林國那邊的人,身份問題不說,家裡還有兩個老太太,跟着這些大人物肯定危險,也就沒了那心思。
現在聽莫月一問,馬上就聯想到這事情,開口問道:“妹子是想入和陽将軍麾下?”
莫月看鄭大腳也知道這事情,點點頭表示:“林國現在就是苛政猛于虎,貪官狠似狼,我等小老百姓已經沒有多少活路,不如投得明主,為這天下太平出一份力。”
鄭大腳一時也多感慨,她身為女子從小在镖局長大,身強力壯比不少男子還要厲害,父兄他們被匪徒殺害之後,她也想靠着一把腿腳掙點家用。
但是他們一看到是個女人,便嘲笑是她沒人要老尼姑,不由分說地把人趕出去,這才集合了幾人一起,做起來這些買賣,甚至因為她是個女人,那些人并不把她放在眼裡,讓她鑽了不少空子。
從入夏開始,他們幾人也隐約聽到風聲,甯國這邊要開始動手,幾個邊城已經小打小鬧,他們想要多掙些銀子,就是因為現在局勢多變,但隻要不鬧到賀蘭山這邊,她暫時還沒其他打算。
她以為像她這樣的人并不多,在林國抛頭露臉的女人都找不到幾個,現在又來了一個莫月,一下像是找到了同類。
“可惜我家有老母親,不然也跟妹子一起,在戰場上灑把熱血。”
莫月也可惜道:“人各有志,隻是可惜鄭姐姐這樣的人才。”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鄭大腳原名鄭荞,從小無論是镖局的親人,還是她母親,在她耳邊說得最多的東西就是,要做個賢妻良母,多學女紅婦德尚柔嗎,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她是個人才。
要不是顧及家裡兩位老人,她肯定頭腦一熱,跟着莫月一起進将軍府。
一起看看這山河壯闊,蒼茫雲海,孤峰拔地起,利劍破空,直指九霄!
可惜,可惜……
莫月跟上崖村的村長溝通後,跟鄭大腳幾人告辭,把那十個逃兵拿繩子前後串着,武器全部收羅在一個竹筐裡,拿扁擔挑着,另一邊裝着些蜂蜜藥材,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鎮上出發。
路上沒遇上什麼危險,甚至連個流民都見不到。
小鎮叫茶馬鎮,本來隻有幾個賣茶的小販,附近村子聚集的人多起來,便改成了一個小鎮,其實就是一條長街,因着離林國邊界太近,上邊還派了些士兵駐守,功能性不大,平常管些治安巡邏、調解民間糾紛還有傳遞官府文書。
幾個士兵一起巡邏,遠遠看着一群人過來,立即警覺起來,單手按在刀柄上,上前去問話。
走進了才發現是上崖村的人,這個村長平時會帶些稀奇貨過來賣,送些蜂蜜之類的給巡邏的士兵,之前還送過一小棵靈芝給巡檢大人,算得上是熟人。
但這次帶着這麼多人,還穿着像是軍服,頓時警鈴大作,把巡邏令牌向這群人一亮,還沒開口,那村長就搶着說話:
“可算是到鎮上,看到軍爺我才算真正放心。這幾個人昨天下午從村子後邊的山上逃過來,這姑娘帶着我們村裡人把他們綁了,聽這姑娘說是對面的逃兵,我們不敢瞞着,一早就趕緊送過來給巡檢大人。”
其餘幾人一聽是對面的逃兵,一時間如臨大敵,紛紛往後退了一小步。
那劉魁看他們居然害怕,咯咯咯笑開了,想故作潇灑往地上吐一口痰,嘴巴卡着幹草硬是沒吐出來。
十個人全部被綁着,巡邏的幾個士兵一下意識到,這次真發了。
巡檢大人正在司所裡邊喝茶,悠閑地看着手邊的一局殘棋,好不自在。
隻聽見院門外周世安匆匆來報:“大人!出大事了!”
吓得巡檢大人蘇長河手一抖,茶湯撒在棋桌上,也顧不得那抹布去擦,把茶杯往桌上随意一扔,出門詢問。
周安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雙腿咚地一下跪在蘇長河面前:“大人...出...出大事了!”
蘇長河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站起來:“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搞得這麼狼狽?”
“對面…來…來了十個逃兵……”周安氣還沒喘勻,斷斷續續地說道。
他說出十個逃兵的時候,蘇長河腦子裡已經出現十個亡命逃兵殺過來,鎮上士兵拼命抵抗,最後死傷一片的景象。
怎麼辦?自己隻是一介書生,隻在箭術上會些皮毛,使不上什麼力氣,但如果不跟手下人一同抗敵,又顯得自己作為巡檢太過懦弱。
旁邊的小吏端了一杯水給周安,拍了拍他的背:“周大人慢慢來。”
周安有些激動,一路跑過來嗓子早就有些嘶啞,端着杯子咕咚咕咚地灌水,手使得太急,水又嗆入喉嚨,憋得臉紅咳嗽起來。
蘇長河一看他急得喝水都不利索,便覺得來的肯定是些窮兇惡極之人,沖着小吏喊:“大憨,去把本官的箭取過來,本官要跟手下兄弟們一同抗敵!”
大憨急忙放下周安,小跑回房拿挂在牆壁上的弓箭。
周安終于咳嗽完,緩了過來:“不是,那十個逃兵已經被抓住了。”
“抓住了?”
“對,是上崖村村長帶來的人,我們幾個今天巡邏,遇上也吓一大跳,那村長老頭兒說是看着他們不像本地的,就弄了幾個陷阱給他們抓着,想來是長途跋涉,已經沒什麼力氣,才讓村裡人得逞。”
蘇長河敲了敲他的腦袋:“才讓村裡人如願,得逞這詞是給壞人用的。”
周安嘿嘿一笑,撓了撓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