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月并不喜歡舞刀弄槍,可現在有個人可以給自己練練手,還是個經曆過戰場的副将,也有些興奮。
選了一把沒開刃的長劍,看着跟周家那把褪色的黑劍差不多,拿起來揮了揮,輕巧得不像話。
許思量早就想跟她過招,挑起一把銀槍就刺了過來,莫月提劍格擋。許思量眼中閃過一絲興奮,手中銀槍如銀蛇吐信,倏地刺向她咽喉,凜冽的勁風已掀起煙柔鬓邊青絲,“铮“的一聲清響,劍鋒精準格住槍尖,濺起一簇火星。
“好厲害的身手!“許思量大笑,槍勢陡然一變,橫掃千軍般攔腰掃來。
莫月不慌不忙,長劍在身前劃出半輪明月,四兩撥千斤,竟将銀槍生生逼退。
兩人你來我往,槍影如龍,劍光似雪。院中落葉被激蕩的真氣卷起,在空中碎成葉渣。
莫月身法了得,許思量戰鬥力強經驗也足,兩人誰也沒讨到好處。
許思量本來想靠時間拖她的體力,沒想到這人好似一點不覺得累,自己都有些疲勢,她還像個小豹子一樣揮劍過來,
隻能靠着自己的一些經驗,用上了陰招,才把她的長劍挑開,沒想到她反應也快,一點沒有猶豫反手就要搶自己的銀槍,又來來回回搶奪了幾個回合。兩人都晃得疲累,才宣停了比試。
除了那次在義景山莊,這還是第一次打得手發軟,隻是莫月沒想到,這個許思量居然用陰招,她們這種大人物不應該特别磊落嗎。
她跟和陽将軍,不應該是一臉正派的在沙場上,抽出腰間的寶劍,然後大呼一聲:“兄弟姐妹們随我上陣殺敵!”
然後擊鼓助陣,在戰場上厮殺敵人,偶爾受些小傷,但無傷大雅,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豪爽形象,找人比試的時候也該有:平手算我輸的氣概。
不知道為什麼,知道許思量會耍陰招之後,這個人的形象才更在自己心裡鮮活起來,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一國武将的距離感。
兩人跌坐在地上,互相看了一眼,轉頭都哈哈大笑起來。
軍中本來女子就少,和那些男人比試,他們又放不開扭扭捏捏的,和将軍大人比,她又實在打不過,現在遇上一個旗鼓相當的打上一場。
實在暢快!
莫月因為這人的引薦來到這裡,自己的任務也靠着她才能順利開展,因而多了一層類似老友的情面在,一場比試硬是打出來了惺惺相惜的感覺。
這邊書房内——
“思量之前去過臨江縣一次,李縣主為了百姓,把縣裡的情況全部書寫了一遍,包括臨江的流向與沿途的城縣,衙役和守衛滿打滿算五百多人,若是再招一些進來,能撐到一千人。”
秦飛霓分析着臨江縣的情況:
“要進入臨江縣必須從祁州行船往上遊,在他們動手前,以幽州為據向祁州強壓,他們肯定會調轉回來護住祁州。”
這是當前最為穩妥的辦法,甯儀華跟她的想法大緻相同,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要不要把軍隊先調些過來?”
甯國不像林國死守嚴防,反而因着以前是一家人,對來往人員算不上太嚴格,這幽州城肯定也有林國的探子,怎麼樣才能在不驚動對方的前提下,把軍隊部署好。
“但這事急不來,弄得不好會害死那些流民,不如讓思量帶人去查探情況,如果屬實再聯系皇上和我爹?”
她爹就是靖邊大元帥秦昭,手握二十萬軍隊鎮守北疆。之前那一戰重挫了北疆那些蠻子,這兩年兵強馬壯的,是時候該讓那邊收回正統了。
甯儀華聽她已經有的決斷,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先上書讓皇上早做準備,先撥五千人馬藏進來,若是有什麼緊急事情,配合州府衛兵,也能有個應對。”
秦飛霓談完事情過來,隻看到兩人沒點形象地坐在空場哈哈笑個沒完。
一看就知道兩人比試過,小将軍心中不禁疑問,是自己的形象太過豪放了嗎,這一個兩個的怎麼就知道打打殺殺。
甯儀華還要寫信上奏,一大堆要部署的内容,仍在書房待着。
秦飛霓走近兩人,還是顧着形象,讓丫鬟進屋裡搬了凳子出來坐着,開門見山地問:“本将聽崔遠他們說,你是準備來應招英雄的,不知道是不是真心,背後的原因是什麼?”
“男兒考取功名征戰沙場文武治國,我與他們并沒有任何不同,識得明主建功立業!我隻願天下人人能吃得飽飯,百姓可以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好!”好大的野心,好大的口氣!
秦飛霓繼續說道:“你能從那邊過來,還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查到這麼多消息,也算是個人才,本将經長公主允許破格收你為遊使,明日同思量一起回林國查探消息。”
莫月懵了在腦海裡問系統:“遊使是個什麼東西?”
系統查閱了一下回答:“騎馬的偵察兵,類似情報官。”
莫月總覺得這時候該跪下,隻好起身單膝跪下抱拳:“謝将軍!”
“你們盡早查明情況林國部署和疫病病原在哪,之後由思量帶回,你繼續退回臨江縣,另外你手上的将軍令牌繼續留着,本将會陸續安排些人進臨江縣,由你全權指揮”
“記住!一切以百姓為重!”
“遵命!”
說完莫月的,又朝沖許思量道:“明日同莫月一起去祁州一趟,把消息帶回來給我。”
許思量平常跟她嘻嘻哈哈慣了,這時候居然嚴肅起來:“末将遵命!”
隻是正經沒幾秒鐘,秦飛霓就吐槽道:“你作為堂堂副将,居然跟個小姑娘動起手來,像什麼樣子。”
“唉,将軍你是不知道她多厲害,我倆勉勉強強打了個平手!”
秦飛霓有些不信,許思量是她的陪練,從小一起長大的人,雖說資質一般,這麼多年的武将與戰場經驗,居然跟一個農家來的小姑娘打成平手?
“哦?是嗎?”
莫月趕緊兜着:“是許副将讓着我呢,她還沒使全力,我就已經招架不住了。”
許思量哇哇喊着:“剛見你是一身倨傲之氣,現在怎麼都學會了打官腔。”
莫月喜歡許思量直爽的态度,兩手一攤:“那不然你想聽我說實話嗎?”
許思量做出洗耳恭聽的神情:“你說!”
“你菜!就多練!”
氣得許思量又哇哇喊起來,抓着長槍作勢就要打她。
秦飛霓在旁邊看她倆鬧,一時手癢,搶過許思量手上的長槍,沖着莫月說:“去撿起你的武器,我倆比劃比劃。”
莫月無奈,這兩個人還真挺像啊。
她的身手對上許思量還些機會,遇上秦飛霓純粹是老鷹抓小雞。
秦飛霓力氣不大,想來是讓着自己,但長槍靈活多變,速度奇快,莫月都感覺她抓着三五杆槍在和自己打,槍尖刺來的地方都很刁鑽,讓人疲于應對。
可莫月在山裡練習過古籍裡的腿法,像鬼神一樣四撒遊曳,晃得人頭暈眼花。
她抓她逃,那可不就是老鷹抓小雞嗎。
秦飛霓一直不喊停,每次都感覺槍尖要刺中她,偏偏每次她都能躲過去,如此來往把勝負欲都給激了出來。
一直到最後莫月精疲力盡,徹底動彈不了半躺在地上,秦飛霓才停手。
看莫月的眼神那是越看越滿意,也不顧自己将軍的形象,也坐在她旁邊的地上,拍了拍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