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接觸夾雜着重疊的情緒,俞雅還是先開了口:“最近忙什麼呢?”
“這不,就忙着這檔節目呢。”姜書儀也放松一笑,“你呢?”
“和你差不多,瞎忙。”俞雅說。
想起姚和韻說過的人設,俞雅在這一刻無比羨慕姜書儀拿到的劇本。等到這口氣沉澱下來,俞雅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溫檸。
陶文昌坐在對面的沙發上,心情比俞雅還複雜。他真沒想到娛樂圈的工作這麼難,對于溫檸的事,他恐怕比俞雅記得還仔細。人在受傷之後會主動遺忘一些細節,俞雅後來和他提起選秀,總是匆匆略過,潇灑地笑着說“我想不起來了”。
可是他在剛才她們重逢的眼神裡明明看到的都是“我想起來了”。
俞雅朝着這個和自己一樣高的陌生朋友伸出右手,如果不是這檔節目,恐怕兩個人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
溫檸是短發,整個人偏向于骨感,風格更為飒爽。相較于俞雅明顯外露的情緒,她的反應更為平淡,好似從前什麼都沒發生過。
“好久不見。”“你好。”
兩隻手再次交握,俞雅的心情又往下沉了沉,明知道這個圈子不能感情用事。當年她和溫檸成為好友,想起來原因過于幼稚了,就是因為她們差不多高。像是教室裡上課最後一排的學生,排練隊形時她們總能挨着。
她們還有一個雙人昵稱,叫“雙子樹”。再見面時,雙子樹隻剩下一句唏噓的“你好”。
将手收回之後,這個招呼算是打完了,所有嘉賓到齊,屋裡的這些人就是《挑戰超級星》的第一期嘉賓。如果收視率和社會反響好,保不齊還有後續資金注入,一旦做出第二期,整台綜藝相當于盤活。
周學真作為原班人馬的核心人物,對于這些小孩兒們的恩恩怨怨更是看在眼裡。主持人的任務不止是念念台詞,也要顧忌到所有人的情緒。這裡頭啊,也就是陶文昌不用他操心。
“大家先坐下吧,今晚誰都别張羅,我請客。這回啊,咱們要在一起拍攝一個月,節目一共分為4期,播出滞後一周。每一周都要挑戰一項競技運動,不過請大家放心,咱們都有專業的教練和隊醫,而且咱們樂在參與,以娛樂為主,主要是鋪開競體的影響力。大家現在可以談談自己的想法和顧慮,咱們暢所欲言。”周學真說,言外之意是你們在鏡頭前要握手言和。
“我都行,我全力配合。”明子真舉手投足一派溫文爾雅的作風,但實際上他已經在思考公關。他和俞雅、陶文昌母校一緻,萬一有人心血來潮去扒信息,會不會把他和俞雅11年前的戀情扒出來?
林羽蕭則說:“周老師,您這麼說就太見外了,我們哪兒能樂在參與啊,我們必須全力以赴,這樣節目效果才好。更何況……如果連我們都做做樣子,那誰在場上拼命……”
“我。”陶文昌說。
肩膀上莫名其妙就沉重起來,林羽蕭側臉一瞧,陶文昌原本和他明明有着一兩米的距離,這會兒居然不知不覺到了旁邊,還把頭靠在了他肩上!
“你……”林羽蕭動彈不得,“你幹嘛?”
“噓,讓我歇會兒。”陶文昌揉了揉額頭,眼皮上也塗了腮紅,好似發燒燒過了頭,已經弱柳扶風不能自已,“燒蔫兒了,難受,靠一會兒。”
你難受你不要靠着我,這裡這麼多人呢!林羽蕭不好發作,從來沒見過這麼自來熟的人。但現在又是一個好機會,周老師放話讓他們破冰,如果現在自己把禮物拿出來給俞雅,她不會拒絕,也不好拒絕。
“小雅姐,我這次來,專門給你帶了一份禮物呢。”林羽蕭說幹就幹,機會稍縱即逝,他不能再錯過,“你以前不是說喜歡邊牧嗎?我……”
“誰喜歡邊牧?”陶文昌虛弱地梗起脖子,驚訝之情控制在浮誇和自然當中,“雅姐,你喜歡邊牧是麼?”
俞雅的心很亂,溫檸帶給她的情緒波動比男嘉賓所帶來的強烈得多。呼吸好像有些快,瞳孔也有些放大,她這麼多年一直壓着一句話,溫檸你當時是說了心裡話,還是不得已?
所以她疲于應對林羽蕭的小動作,隻是敷衍地點了下頭。剛才是無奈地揉太陽穴,現在好像真疼了起來。
“我也養邊牧,剛養的呢。”陶文昌壓在林羽蕭的手肘上,順手掏出他的手機,“羽蕭你瞧,可不可愛?”
屏幕上是一條半歲左右的邊境牧羊犬,戴着黑色的全包圍式防風鏡,穿着一件高領沖鋒衣,打扮之下居然從一條狗的臉上看出了少年感。
林羽蕭應付地笑了笑:“可愛,叫什麼?”
“芝麻糊。”陶文昌把手機放在茶幾上,故意挑了個俞雅也能瞧見的角度,“以前我上學的時候就想養,那時候和爸媽住一起,怕給他們添麻煩。現在我自己買房了。”
重點不止是狗,還有我買房了啊!姐姐你聽見了麼?我現在是經濟自由的獨立男子漢。
林羽蕭對他的狗沒有興趣,隻是被他壓着胳膊,拿不出兜裡的玩偶挂件。趁着陶文昌起身,林羽蕭的手終于從包裡掏了出來:“小雅姐,這個……”
“這個是我們首體大的校慶紀念徽章,都不白來啊,不白來。總局特意交代我帶過來,一人一個。”
不等林羽蕭的禮物送出去,陶文昌那邊已經發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