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雅的無奈已經寫在了臉上,眨眼間又變成了濃濃的苦笑。
到底是誰說的“男人至死是少年”?19歲還能叫“少年”,26歲了,你怎麼還這麼沖動?
帶不動的小孩兒,俞雅很明顯地歎了一聲:“總之,今天錄制你安生一些,别節外生枝。我現在自顧不暇,分不出多餘的精力照顧你這邊。”
陶文昌一口喝下嘴裡的礦泉水,尖尖的喉結滾動,咽下了他所有想說的話。
“好。”
“你記住就好。”
簡短兩句話,俞雅和他擦肩而過,方才的一切都好似沒有發生,他們隻是嘉賓和主持人的關系和聯系。就像被陶文昌卷起的透明水花,明明在水下都形成了暗漩,水面還是可以快速歸于平靜。
連背影都心事重重,俞雅就這樣走過去了。她不能分心,這是她最後一次綜藝錄制,劇本的每一步都不能出錯。她必須表現完美,不能讓粉絲失望,不能讓父母失望,不能輸給姐姐的成就。一步都不能錯。
俞雅不斷提醒自己,她也有信心能控制住内心的念起。從22歲到29歲,她已經嘗過了娛樂圈所有酸甜苦辣,自制力是她唯一的武器。她有把握不在鏡頭前分心,不在鏡頭前暴露真自我,最起碼這次節目裡不行。
而陶文昌隻能以目光呵護她,護送她走到拐彎的地方。
“讓人家罵了吧?”衛哲拿着肌貼過來,二話不說給陶文昌的肩胛骨上貼了一個雞爪的形狀,“你也悠着點兒,知不知道後背有拉傷?”
“嗯。”陶文昌點了下頭,彎下腰兩隻手戳膝蓋,弓着後背方便衛哲操作。
衛哲心裡的話也是不吐不快:“剛才你确實太沖動了,咱們不是說好了嗎,盡量避開肢體接觸。這不是在體院和隊裡,你當是勾肩搭背哥兒倆好,放在别人眼裡就有千萬種解讀。”
“嗯。”陶文昌再次悶聲回應。
“所以你别犯傻了,讓你主持你就好好主持,把主線任務搞定。節目錄制一結束,你就要飛走比賽去了,孰輕孰重要有把握。”衛哲揉着他的脊椎。
“你以為我真的犯傻麼?”陶文昌一反常态,又看了一眼俞雅消失的方向。
衛哲的動作停了下來。
“以前的我可能犯傻,但現在的每一步我都知道後果。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陶文昌轉頭給了衛哲一個微笑,手指在左太陽穴上點了點,“這兒啊,聰明着呢!”
衛哲雖然沒搞懂他的意思,但他對昌子的智商情商有信心。等到節目再次開拍,陶文昌盡職盡責地浮在火烈鳥上當氣氛烘托者,鼓勵着每一位嘉賓。
1米闆說高不高,但往下跳仍舊需要勇氣。要戰勝的不止是晃動的跳闆,還有深池的未知。哪怕水裡除了陶文昌和鳳勝男,還有4位救生員保駕護航,跨出這一步也需要鋪墊勇氣。
姜書儀貫徹着柔弱且剛毅的劇本,成為了女隊第一個跳下去的人。溫檸嘻嘻哈哈地嘗試了幾次,最後也一躍而下。隻有俞雅沒有下水,不是怕亂了發型就是怕嗆一口,哪怕被鳳勝男批評也沒下去。
男隊那邊是陶文昌盯着,林羽蕭頗有心機地先把明子真推出去。
明子真作為男隊的領隊,義不容辭,下水姿勢也是最為标準的一個。上岸之後他發現俞雅還在“裝作猶豫”,于是走過去溫聲關切:“小雅你别害怕,這麼多人呢,不會讓你嗆着。”
俞雅已經入戲:“明哥你别勸我了,讓我好好靜一靜吧。”
“就是要勸你啊,咱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來來來,咱倆到池邊站站,你先把對水的恐懼克服了。”明子真引她到池邊。
俞雅心知肚明,他這是在利用自己的人設。第一期節目播出,她肯定是要挨罵的那個,明子真隻會因為他的寬厚溫暖增色。但俞雅還是跟着他一起到了池邊,表現出對水的恐懼,用腳尖沾了沾水。
機位離他們很遠,顯然這要拍遠景。收音裝置也不在他們這邊。
“你不是會遊泳嗎?”明子真問。
俞雅笑得很腼腆,演繹着前後輩的關系,說出話來卻是:“男人最好的品德是閉嘴。”
“我教你的,我還不知道?”明子真貼心地幫她蓋上浴巾,“演戲别演太過,容易适得其反。太假了不好。”
“你管好你自己吧。”俞雅捂着嘴說,鏡頭裡她隻是在笑。
“為什麼不回我信息?”明子真切入重點。
“啊?有嗎?”俞雅裝傻充愣,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我等了好久。”明子真言辭懇切地說。
俞雅隻是笑而不答,她隻負責把遠景拍好看就行了,至于明子真的問題她有權保持沉默。
“就算你不想和我單獨談談,也可以回一個消息吧。”明子真甩出他的底牌,“那就是我手機号,我用了很久的私人手機号。”
他知道俞雅會懷疑他的号碼注冊人,而能夠給到自己的使用手機,已經是他最大的誠意。
“明子真,你别這麼搞笑了,行嗎?”俞雅才不管你誠意不誠意,“我隻是不回你消息而已,又沒有幹别的。我隻是拿曾經你對我的方式反過來對你,怎麼你就受不了了呢?”
明子真把她拉了一把,像個真正關心她恐水的好大哥。俞雅又試了試水溫,敬業地完成了這個遠景的拍攝,副導演給出“收工”手勢,宣告今天的遊泳場地外景拍攝結束!
等俞雅離開,明子真用大浴巾擦拭着身上的水珠,他的助理拿着幹燥的浴巾走了過來:“她怎麼說?”
“還是那樣。”明子真把濕了的浴巾厭煩地丢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