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碧落皇宮内,沈香茶指尖微動,細如發絲的靈力緩緩收回,數根金針随之從皇帝周身大穴浮起,落入他掌中。他俯身一禮,溫和試探:“陛下,金針已取,您可覺松快些?”
皇帝倚靠在塌上,眉頭緊皺,“朕這頭疼,一日重過一日。”
沈香茶眼簾低垂,斟酌回道:“此症……恐非尋常藥石可醫。其實……” 他忽而噤聲,似在斟酌言辭。
邢無垢立于一旁,問道:“沈醫師若有良方,但說無妨。多稀有的靈藥,我都能為陛下取來!”
“臣鬥膽。” 沈香茶突然跪伏于地,“陛下龍體衰微,皆因凡人壽數有盡。若得修士靈骨……”
話音未落,皇帝便勃然大怒:“看來沈醫師醫術并不高超!朕天生沒有靈骨,難道能後天長出來不成。竟說些虛無缥缈的東西!”
沈香茶以額觸地,嗓音發顫:“臣罪該萬死!隻是……國師大人曾為邢家子弟換骨續命……”
“哦?”
一道隔音結界悄然籠罩内殿,邢無垢行禮回道:“确有此事。但靈骨移植需血脈相合,太子确實有靈骨,但若取出……恐有性命之虞。臣……不敢妄言。”
待二人退下,皇帝凝視着鎏金香爐出神。近侍跪着為他褪去龍靴,聲音帶着哽咽,“老奴伺候您四十載,實在不忍看您受這病痛折磨……”
皇帝歎道,“太子乃儲君,若取他靈骨,朝局必亂。”
“陛下若得長生,又何需儲君?”
“來人!” 皇帝厲喝,枯瘦的手指直發抖,“把這谄媚挑撥的狗奴才拖出去,杖殺!”
“杖殺……” 皇帝氣喘籲籲,靠在軟枕上久久緩不過來。
當慘叫聲傳來,新換上來的小近侍戰戰兢兢捧來一碗參湯,“陛下,您該用參湯了。”
皇帝擡手打翻藥盞,渾濁的眼中血絲密布:“這個不管用!以後别端了!”
太子寝殿内,心腹匆匆來報。
“殿下,國師今晚向陛下進言,說要取您靈骨,為陛下延壽!”
太子并不慌忙,問道:“父皇如何說?”
“當時國師施展靈陣隔絕了聲音,探聽不到裡面情形。” 心腹回道,并将近侍被杖殺的前因後果細細描述了一番。太子隻是點點頭:“我知道了。”
“還有一事。” 心腹道,“陛下今日未飲參湯,說是用不到了。”
太子頓時面色蒼白,咬牙道:“父皇這是要孤的命啊!”
心腹不解,“陛下将陪伴四十年的近侍都杖殺了,看起來并未同意換靈骨一事。怎麼會要殿下的命?”
“你懂什麼!” 太子突然厲聲打斷,他深吸一口氣,“那幾個修士還在府裡嗎?”
心腹連忙稱是。
“孤去見見他們。”
心腹連忙下去安排。
燭火晃動,太子撫摸着印信,手指微微發抖,臉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翌日,朝堂之上————
太子突然出列,拜倒在地,聲音清朗:“啟奏父皇,兒臣憂心龍體安康。聽聞國師有換骨延壽之法,兒臣願獻出靈骨,以全孝道!”
滿朝嘩然。
老臣顫巍巍跪地:“陛下!換骨之說,極其荒謬!若太子身死,動搖國本啊!”
“邢無垢妖言惑衆!其心可誅!”“其心可誅!”
“其心可誅!” 朝臣齊聲附和。
皇帝高坐龍椅,指尖輕敲扶手,沉默不語。
太子跪伏在玉階之下,額頭抵着冰冷的金磚,嘴角卻噙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他想着借滿朝文武的反對之聲,暫且将父皇的念頭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