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真都是蘇姑娘弄的?”有人不敢相信,她們的妝發基本是都貼身丫鬟弄的,雖然看起來也都很端莊,但其中細節之處卻是無法比拟的。
“自然。”扶楹将帶來的口脂胭脂和花钿都拿出來:“你們瞧瞧,這些都是我做的。”
她拿出其中一盒口脂:“表妹今日的口脂就是用的這個鞓紅色。”
又介紹起其他:“這是我今日用的顔色,這幾盒口脂都是不同顔色,可以适應不同的妝容,而且各自的香味也不同,這是葡萄味的,這個是橙果香……”
随着她介紹,衆人将口脂拿在手裡一一比對,再聞聞味道,有人驚呼:“真是葡萄味的,我光聞着這味兒都想放進嘴裡了。”
“這個也好香。”
“這個是桃花味兒的……”
扶楹趁機将所有口脂一并推到她們跟前:“姐妹們若是喜歡,不妨拿回去試試,一盒隻要一兩銀子。”
聽她提到價格,幾人先是一愣,随即有人咬了咬牙,召來貼身丫鬟拿出銀子遞給扶楹:“我買一盒。”
扶楹喜不自勝接過:“喜歡哪一盒便拿哪一盒。”
有她開頭,立馬又有人掏銀子要買:“我也要一盒。”
一兩銀子不便宜,但對她們來說也不算特别貴。
扶楹早就想好了,賣給她們的東西,若是太便宜了,隻怕不符合其身價,她們還看不上,而且做這些東西極耗費心神,她總該收取些手工費用。
因此她賣得毫無心理負擔,甚至還對猶豫的其他人道:“先選先得喔,若是選晚了,可不一定能選到合自己心意的顔色。”
餘下人咬了咬牙,也一人買一盒,直到最後兩人,口脂已經沒了,扶楹道:“我今日就帶了這麼多口脂,二位不妨看看我的胭脂和花钿,這花钿直接塗上魚膠就能貼面,不必彩繪那麼麻煩,也是一兩銀子一枚。”
兩人看了眼謝清棠額間彩繪,又看了看扶楹點在眼角的銀粉,一人挑了一枚花钿買下。
扶楹看她們個個拿着東西愛不釋手,若非此處不合适,都想立刻用起來的模樣,笑着道:“這些東西都是我親手所做,用料都很幹淨,各位拿回去放心用便是,若是用得好了,記得再來找我買,若是有意,還可以來找我幫你們上妝喔。”
衆人紛紛開心應下。
扶楹和謝清棠對視一眼,從各自眼中看到滿滿笑意。
天色漸漸暗下來,晚宴也要開始了。
園中人皆移步,往宴席處落座。
扶楹和謝清棠坐一處,兩個氣質完全不同的人,看着卻相當融洽。
謝清棠着藕荷色軟煙羅裙,上繡纏枝海棠暗紋,腰束兩指寬葡萄色絲縧,下垂流蘇并羊脂玉禁步,挽同色披帛,披帛兩端各懸一株西府海棠,與她眉間花钿相呼應,墨發梳驚鴻髻,髻尾簪雀銜明珠發簪,西子流蘇垂落耳畔,随她小幅動作漾出微弱流光,更顯清麗無暇的臉上具是不食煙火的翩跹。
而扶楹今日的上襦是天青色越州吳绫,衣緣滾金絲白蓮纏蓮葉紋,玉白下裙繡寶相花曼草紋,腰束玉白錦緞腰帶,懸玉蘭镂空香球,鬓發半挽,插累絲蓮紋發簪,簪尾懸三顆金豆大小的明珠,右眼尾點細細銀粉,彙作波紋海浪,襯得黛眉下一雙秋水眸少了兩分綿綿情意,反多出兩分欲說還休的孤清。
遠遠瞧着,兩人就似一幅仕女圖,光看着便覺賞心悅目。
不知不覺間,許多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兩人身上。
與謝老夫人同行的,正是泾陽候府的老夫人,她遠遠就瞧見矚目的兩人,同謝老夫人打趣:“你這兩個孫女生得可真真是好,不如挑一個與我那不成器的孫兒湊成對兒如何?”
泾陽候夫人所說的孫兒,乃泾陽候一母親弟,尚未及冠,還未許親,是個跳脫難約束的性子,一家人都在為他的親事頭疼。
謝老夫人見過這混小子,人品不差,就是頑劣了些:“瞧你說笑的,我這兩個孫女都是柔弱的性子,如何約束得住他?你倒不如瞧瞧銜月那丫頭,倒是與你家小子合适。”
提起謝銜月,泾陽候夫人面上熱切淡去,收起玩笑心思:“你可莫開玩笑,他們二人若在一塊兒,豈不跟火星子遇到了火藥,一點就炸。”
見她無意,謝老夫人也就隻當是個玩笑,笑過便罷了。
待她們和世家貴婦們落座,謝雲岫牽着小魚兒到了扶楹二人跟前:“我還需招待貴客,可否勞二位妹妹替我照看會兒小魚兒?”
小魚兒生得跟個玉雪團子似的,兩人哪能不喜歡,當下連連點頭:“表姐隻管去忙便是。”
待她走開,小魚兒乖巧地跪坐到兩人中間,規規矩矩的,小小年紀就一副穩重的模樣。
扶楹拿桌上的甜瓜給她:“小魚兒,吃這個嗎?”
小孩都喜甜食,沒想小魚兒卻一本正經搖頭:“表姨母,小魚兒不愛吃甜瓜。”
扶楹倒覺有趣:“那小魚兒喜歡吃什麼?”
“黎朦子。”
光是聽她說,扶楹便覺得牙齒發酸:“那麼酸的東西,你竟喜歡?”
小魚兒掰着手指頭數:“不光小魚兒喜歡,外祖母、娘親和舅舅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