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狩獵是鹹水村延續了百年的傳統。在大雪封山前，狩獵隊會帶上獵狗、捕獵工具還有幹糧，去山裡狩獵一周左右。

他們的主要的打獵目标是野豬，其他像狍子、野雞、野兔等，遇上了也不會放過。這是鹹水村集體收入的一部分，也是保證野獸不下山的秘訣。狩獵期間，沒參加狩獵隊的村民，會輪流守在山腳下，接應山上的人。

在解放後，有了官方武裝力量民兵連，參加狩獵的人員，從全村的所有青壯換成了民兵連的民兵。這極大減少了人員傷亡。

據張奶奶說，在沒有獵槍的時代，村民靠陷阱、弓箭捕獵，經常有人受傷。那時候，能毫發無損的從冬獵回來的年輕小夥，會大大增加在相親市場上的競争力。

“封宗就是狩獵隊時代最強的男人。那時候他無父無母，在山上當獵戶，是個窮光蛋。但村裡的富戶看他有本事，都願意和他結親。封宗呢，卻很奇怪。有錢大小姐他不要，最後他選了個小姐的丫鬟當老婆。”

“嘿嘿～封宗當時可厲害。為了娶老婆，他一個人進山，打回來兩頭狼。啧啧，黑心地主看他比狼還兇，哪還敢扣着杏兒不放。”

想起狗地主當時吓尿褲子的倒黴樣兒，張奶奶樂不可支。她年輕時是地主家裡的長工。那時候，她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吃的沒有貓多，卻依舊活的十分艱難。

那是一段努力卻看不到希望的歲月。想到過去的苦日子，張奶奶決定去牛棚看狗地主後人挑糞。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在輪到她翻身農奴把歌唱。

宋玖玖沒去牛棚，聽完故事，她去了封家村。這個狩獵隊她必須加入。大隊長不許，宋玖玖就跟着封哲偷偷去。

封宗是不會讓倆人偷偷去的。有他出山，封家村的狩獵隊肯定要給個面子。隻是，醜話要說在前邊。

“山裡不比家裡，哲小子如果犯病，我們沒法救。這個小姑娘也是。她跟着去可以，但我們不保證安全。而且，她要保證進山不惹麻煩。尤其是身上不能有血腥味。”

這話裡的嫌棄很明顯。如果不是封宗實在面子大，狩獵隊一定不要宋玖玖。

“進山後别亂跑、亂喊、亂拉屎尿尿。跟緊隊伍，掉隊了我們不會等。多穿衣服，受不了就留山洞等我們。”花隊長叮囑。

“真是麻煩，冬獵又不是去玩。”

有脾氣不好的年輕民兵，不滿花隊長的決定，特意跑過來當面蛐蛐。滿臉的不耐煩，他們看宋玖玖和封哲的目光，非常的不友善。

“封大爺，你不能為了鍛煉封哲，就不管我們死活。女人不能進山是規矩。你這樣倚老賣老，是不是不太好？”

“就是，誰不知道封哲是病秧子？你讓我們帶他進山是幾個意思？”

火氣很重，年輕人各種不服。

花隊長等他們說完，才呵斥：“閉嘴。滾去訓練，封大爺比你們懂冬獵。”

“練個狗屁啊！”仗着輩分高，封寶直接對封宗開炮：“大哥，你别害我們行不行？我還沒活夠，不想當陪葬品。”

唾沫星子噴封宗一臉，封寶這話說的，好像宋玖玖、封哲進山是找死一樣。這不吉利。超級不吉利。詛咒似的，這話很惡毒。

封宗收了笑臉。封哲擡腳踹了過去。宋玖玖最淡定，她說：“你誰？我們比一比？”

封寶沒躲過封哲的攻擊，臉朝地趴下。怒上加怒，聽到有人要跟他比試，他直接答應。想也不想，封寶猛地攻向宋玖玖。

怨氣沖天，兇狠暴力，封寶直接下死手。他才不管宋玖玖是不是女的。封寶要她好看。沒留餘地，他幻想中宋玖玖被暴打的畫面，卻沒有出現。

靈巧的躲過進攻，宋玖玖貓似的，輕松挪到封寶身後。站定，和封哲一樣姿勢出腿，宋玖玖也給封寶踹了一個大馬趴。

再次和地面相貼，封寶腦瓜子嗡嗡的。

怎麼回事？他到底為什麼輸？

“你偷襲！老子不服！！”他悲憤。

“好，那再來。”宋玖玖依舊好脾氣。

兩分鐘後，這句再來成為封寶的噩夢。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他肯定打暈過去的自己，讓他不要連續丢人。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一瘸一拐，封寶摔的鼻青臉腫。

“嗚嗚……”他抱着封宗的大腿，哭的稀裡嘩啦。“大哥你欺負人！嗚嗚……小哲媳婦這麼厲害，你咋不早說？嗚嗚……我身為小爺爺的臉全被丢光了！嗚嗚……”

沒臉見人，封寶索性破罐子破摔。

封宗看的眼睛疼，卻不能不管。把人拉起來，他無奈：“我說了，是你們不信。”

淡淡的，封宗掃視全場。每個和他眼神對視的人，都尴尬的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