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如她所料,他的眼眶瞬間紅了一圈,眼中也慢慢醞釀着煙雨。
見他委屈,歲初心中暢快,可随後她臉色一沉。
因為她發現,殷晚澄又回到桌前,重新拿了個新的水碗,固執地又倒了一碗水,再度走回她的面前。
他根本不注意腳下,碎裂的碗紮到了腳底,眉頭因疼痛而微蹙,卻穩穩當當捧着水碗,執拗地看着她想喂她。
歲初想故技重施再打翻一次,然而這一次,他的手卻不似剛才沒有防備,而是握着很穩。
傻了的人,做事呆滞,每一個動作都比尋常還要用力。
他原來是覺得自己沒有拿穩水才打翻,怪到了自己身上的緣故?
她轉念一想,自己剛剛睡醒,是有些渴了。
“呵,殷上神要是這麼急着伺候人,清醒之後,也要這樣伺候着喂我喝水才好。”她伸出手捏捏他的臉頰笑道,“聽見了嗎?”
他的皮膚清涼,摸上去手感很好,望過來的目光依舊純良,還摻雜了一絲低聲下氣的讨好,這樣的表情讓歲初不由得再次加重了力道淩辱他。
直到他的臉上被她掐出幾個紅印子,殷晚澄隐隐皺眉露出不太舒服的樣子,她這才意猶未盡地放開他的臉。
“可以喂我了。”她揚起脖頸示意傻龍。
殷晚澄呆了許久,等到歲初脖子仰的有些酸,這才将手中的碗小心翼翼遞到歲初嘴邊。
他應該是單純的模仿歲初的動作,也想着用手來掐住她的下颌,卻被歲初狠狠禁锢住手指。
歲初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晚了,因為他根本不會控制力氣,那根本不是喂她喝水,而是直接往她嘴裡倒水。
她的嘴巴能接住嗎!
被倒了一身水的歲初心情差到極點,偏偏殷晚澄還以為自己做的不錯,咧開一個傻乎乎的笑容,又摸過了一旁給他擦過嘴的手帕就要替歲初擦脖子上流下來的水。
歲初可不能任由他胡作非為,一隻手按住他的爪子,另一隻手摸索到他的腰間,指間狠狠掐在他腰間的軟肉上,果然聽見他唇角露出一聲難耐的悶哼。
雖然沒有神智,也不懂她在做些什麼,但身體的反應卻很誠實,很快他的眼角便有些紅了,甚至遠遠超出歲初的預料。
反應這麼大,一定沒什麼經驗吧?好青澀哦。
除卻他身為白龍的部件價值千金,他自己就是一個寶貝,等待着别人來挖掘。
“殷上神這伺候人的本事實在不夠瞧。”
她不介意趁着他還沒恢複的這段時間先教教他怎麼端茶倒水。
“伺候人的時候,要先跪在地上,仰視着我。”
她很讨厭殷晚澄低頭看她,總覺得那眼神是在看輕她。
歲初一隻手拍在他的背上,狠狠往下壓了一下,直到把他按在地上,以一個跪坐的方式。
殷晚澄的膝蓋跪坐在冷硬的地闆上,歲初這才放開他腰間的軟肉,此時她改換了方向,又用手指輕撓他的下巴。
“嗯……”他垂着視線,斷斷續續低聲喘息,描述出他自己的感受。
“難受……”
“會說話就多說點。”她将手埋入他的頭發裡,狠狠扯着,讓他仰頭看着她。
俯身,直直望向他濕漉漉失了神的眸子裡,迫使他擡起頭。
殷晚澄,做好接下來都這樣跪在地上,仰着頭看我的準備吧。
“山主!山主!山下……”離開屋子的竹青去而複返,一進屋便看到殷晚澄跪坐在地上,被歲初玩着的畫面,一時忘了将要說的話。
又玩上了。
可是上神已經吃了解藥诶,這樣折辱上神真的好嗎?
竹青滿腦子都是聽過的一句古話“真龍一怒,血流三千裡”,突然浮現出上神将山主當繩子甩成麻花的場景,忍不住當場打了個寒噤。
“山下怎麼了?”歲初頭也沒擡,這次甚至捏了捏他小巧的龍角。
過一會可玩不到這樣癡呆的殷晚澄了呢。
竹青微微紅了臉,想起正事:“巫山之主來了!就白天一事要山主給個說法呢!”
“知道了。”這麼心急,連一晚上都等不及。
歲初明白此刻蔺盈盈來找她師出何名,她殺了一隻狐妖,拔了狐狸毛,按照蔺盈盈那個爆脾氣絕不會忍氣吞聲,說不定早已經告知萬妖之主這件事了。
記不清多少年前了,那時候她妖力算不得強勁,臨近幾個山頭鬥得天昏地暗,有時還波及附近住着的凡人,引得上界注意,迫不得已跟其他山主定下規矩聯合起來,彼此約定不能輕易殺生。
但本來就是巫山先傷了她的人,惹怒她再先,她根本不懼。
事實上,她也早就想和那個老狐狸撕破臉了。
歲初突然将殷晚澄一拉,他失去平衡,整個身子撲倒在床榻。
“在這裡乖乖呆着等我回來。”
她伸手理了理衣服,走出門口忽然想起一事,吩咐竹青:“給他清理一下腳上的傷口。”
倒不是她良心大發,隻是他躺的可是她的床,可别把她的床弄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