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台的紫外燈管發出幽藍冷光，我捏着糖紙的手被裴玦突然按住。周教授的白大褂擦過監控屏幕，袖口沾着的糖衣碎屑像星子般閃爍：“這顆軟糖的包裝紙要存檔。”

他抽走我掌心的糖粒塞進證物袋，鐵盒裡剩餘的軟糖突然發出細碎響動。我數了數，加上這顆正好缺了三年前的日期編号。

“明天早操請假。”裴玦撕開新的軟糖包裝，“周教授辦公室的監控七點檢修。”

晨霧中的教學樓泛着潮氣，我攥着教務處批條穿過走廊時，正撞見周教授抱着牛皮紙袋往檔案室走。他皮鞋跟在地磚上敲出急促聲響，紙袋邊緣露出半截小熊軟糖的包裝。

“夏穎同學這麼早？”他突然轉身，紙袋裡的玻璃瓶碰撞出清脆聲響，“物理競賽的題庫在實驗樓207。”

我後退半步踩到積水，帆布鞋發出咯吱聲：“我來拿昨天落下的筆記。”

裴玦突然從樓梯拐角轉出來，白大褂口袋裡露出半盒軟糖：“周教授，光譜儀的數據異常。”他舉起夾着糖紙的文件夾，“589nm的波動和軟糖鍍膜反光有關。”

周教授推了推眼鏡：“這是教學設備，不要夾帶私人物品。”他伸手要抽走糖紙時，裴玦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藥瓶滾到我的腳邊。

“我去醫務室。”裴玦彎腰撿藥瓶的動作很慢，指尖擦過周教授的鞋跟——那裡粘着半片糖衣包裝。

早自習鈴響時，我攤開物理筆記，發現裡面夾着張糖紙拓印的保險櫃密碼。裴玦在草稿本上畫着光譜圖：“午休去實驗樓頂樓。”

林小悠突然踹開前門：“教務處找你！”她指甲上新貼的水鑽剮蹭我的課桌，“轉學生又在醫務室暈倒了。”

醫務室的消毒水味比往常更刺鼻。裴玦躺在觀察床上調試心率監測儀，腕間的輸液管泛着冷光：“周教授鞋底沾着車庫的機油。”

我翻開他的體檢報告，血紅蛋白數值旁的批注換了紅筆：“今天第四顆氟西汀呢？”

他突然從枕頭下摸出軟糖罐：“安慰劑。”糖紙在陽光下顯出油墨字迹，“看生産批号。”

午休的實驗樓頂樓蒸騰着熱氣。裴玦用糖紙拓開天台門的鎖孔時，我瞥見通風管裡塞着牛皮紙袋。二十三顆軟糖在鐵盒裡碼成坐标陣，包裝紙上的熒光标記指向西南角的儲水箱。

“上周的暴雨沖垮了防水層。”裴玦掀開箱蓋，鏽蝕的齒輪組裡卡着半包軟糖，“看生産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