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三日沒見到洛嫣和,溫承延心下有些奇怪。
他外出予州一月有餘,按照她以往的性子,這麼久未見,即便外面有些流言,她鬧别扭,也不會一直不來見他。
派人打聽了一下,他這才知道洛嫣和還燒了藥田的虞蘿樹。
那虞蘿樹是洛嫣和為他栽下的,雖然他心裡有借花獻佛的意思,但此事除了嶽碧萱和他,根本沒有第三個人知曉。
不止如此,她還将嶽碧萱派去了藥田。是她知道什麼了嗎?
而且這京中流言也頗為蹊跷。溫承延回憶着他同嶽碧萱外出的這一個多月,于外人面前,他們一向注意分寸,在一起時也都有親信看守四周,不可能傳出什麼消息才對。
百思不得其解,他心裡一陣煩躁。
若不是因為洛嫣和,他堂堂皇子,區區與一女子相處,這種小事也不至于這麼麻煩。
可喜歡他的人是洛嫣和,大應最受寵愛的清晏郡主。隻要她喜歡,那麼在大應,除了她,沒有人能做他的承王正妃。
“你怎麼不早說!”朝着下屬吼了一句,他急急入宮去了。
溫承延直奔洛嫣和的清和苑,可她卻不在。
見到溫承延到來,正整理藥材的徐彩停下手邊的事,恭敬行禮:“見過承王殿下。”
“嗯。”溫承延随意擡了下手示意免禮,問道,“你們郡主呢?”
“回殿下,郡主去了東宮。”
“東宮?”溫承延有些意外。她向來與東宮不睦,怎麼會去那裡?
徐彩回答:“是,太子殿下身體微恙,所以這幾日郡主常去那邊。”
“呵……”溫承延嗤笑一聲。
這幾日在朝堂上,他可沒看出太子微恙,反而綿裡藏針的勁頭更勝從前。
他倒要看看,他這是微恙在何處,于是轉身離開,去往東宮。
而此時,洛嫣和正在東宮為太子複診。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映得室内一片明亮。
洛嫣和收回診脈的手,嘴角微揚,眼中帶着幾分欣慰:“看來太子哥哥确實在按時服藥,已有好轉了。”她喜歡聽話的病人。
“郡主親自開的藥方,我自然不會怠慢。”溫知崇接過福生奉上的藥碗,眉頭微微皺起,“就是這藥苦了些。”
“這藥是苦。”洛嫣和輕聲應道,随即轉頭望向紫珠。紫珠會意,立刻将食盒奉上。
“太子哥哥喝了藥,可以吃塊點心壓一壓,這是我做的,酸甜可口,用清涼花蜜代了糖,不會太甜,也不會讓喉嚨不适。”
盒子裡,精緻剔透的小點心呈花朵形狀,粉嫩的顔色宛如春日綻放的桃花,隻看着便覺賞心悅目。溫知崇喝了藥,用水漱了漱口,随後拿起一塊點心嘗了嘗,入口是綿軟的口感,酸甜中透着淡淡的花香,口中的藥苦立刻被沖散不少。
“味道如何?”洛嫣和眼含期待,笑意盈盈地問道。
溫知崇點頭,不吝贊許:“味道确實很好。”
洛嫣和眉眼間滿是得意,不由輕笑:“喜歡就好。那我今日就……”
“承王殿下到!”洛嫣和話音未落,便被通報聲打斷。
聽到溫承延要來,她原本不錯的心情瞬間消散,眉頭輕蹙,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溫知崇敏銳地注意到這一點,但面上依舊不動聲色。
很快,溫承延提步進來。他依舊是那副豐神俊朗的少年模樣,眉目如畫,氣度非凡。可洛嫣和卻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眷眷一心的她了。
“見過太子殿下。”溫承延朝太子行了一禮,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看向洛嫣和,眼中帶着幾分探究。
“承王殿下。”洛嫣和裝模作樣地欠了欠身,語氣淡淡的,透着疏離。
“免了。”溫知崇開口,目光平靜,“三弟過來可是有事?”
“聽聞皇兄身體微恙,我過來瞧瞧,沒想到郡主也在。”溫承延說着,目光再次看向洛嫣和,随即也注意到了桌上的點心。那是洛嫣和做的,他一眼便知,因為以前她也給他做過。
那時王府裡來了母族親戚家的小孩,他随手把點心分給他們,結果那些模樣精緻的小玩意大受歡迎。他說讓洛嫣和多做些,可她卻不樂意,說她的手藝金貴,隻給喜歡的人做,才不給旁人。
“難得郡主今日雅興,還做了洛神糕啊,不過我覺得還是你上次做的桂梨酥與清荷釀更可口。”溫承延開口道,語氣中帶着幾分炫耀。
“是麼,那個隻是随便試做的,我覺得不太好。”洛嫣和淡淡回應,神色平靜,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我覺得很好。”溫承延也不知自己在較什麼勁,隻是心底湧起的那股似怒非怒的情愫讓他不太舒服。
“那就好吧。”洛嫣和敷衍地應了一句。
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溫承延心中不悅,轉而問道:“不知皇兄身體可好些了?”
“已經好多了,不勞殿下費心。”洛嫣和先一步回答。
“我在問皇兄。”
“我是為他醫治的大夫,自然我更清楚。”洛嫣和針鋒相對,毫不避讓。
“确實好多了。”溫知崇微微一笑。
“既如此,關于予州之行,我有些事要請教郡主,可否随我來一趟。”溫承延懶得繞彎子,直言道。
“予州之事,嶽碧萱文書上記錄詳細明晰,殿下哪裡不清楚大可去問她,想來她應該比我清楚才是。”
“有些事還是要問郡主才行。”
“今日我有事請教太子哥哥,殿下改日吧。”洛嫣和懶得陪他演,直接拒絕了。
“你……”
“今日确是我與郡主有約在先,三弟若不急,改日可好?”一旁的溫知崇開口了。
太子發話,溫承延也不得不給面子,隻得應聲告辭:“是,那臣弟……先告辭了。”
等人走了,洛嫣和緊繃的情緒才得到緩和。她沒想到重生回來第一次見他,會是這種情形。
溫知崇什麼都沒問,隻交待了福生,說郡主在此想做什麼都随她,便開始忙公務。
說是忙公務,可折子看了半天卻未曾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