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目視前方,快走到巨大的紫檀桌前彎腰行禮。
“母皇萬安,兒臣前來聽令。”
面前,虞國皇帝孟景平身着绛紫色輕便常服,手中筆墨不歇地批閱奏章。
頭頂之人許久沒回應,孟元便自作主張地起身,緩緩靜步走到母皇身旁研磨朱墨。
“禮官說是在百花樓尋到你的。”
孟景平一邊挑揀筆尖雜毛,一邊不鹹不淡問起來。
“是在百花樓,雨花閣新産品被花魁買了,做個客戶維護。”
孟景平無奈歎息一聲又不死心般再問。
“去也無妨,但你怎麼是為了公務去的?沒做别的?”
“不是為了公務還能為了什麼?”
孟元一臉坦然,語氣很是敞亮,手中繼續研着墨。
孟景平放下毛筆,終于扭頭看她。
“元兒,墨散了。”
“那我不磨了,從小到大就沒磨成功過。”
孟元随手放下墨條,接着一屁股躺在副座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繞着鬓邊碎發。
“母皇,你還沒說這麼大熱天叫我有何事,總不該又是叫我娶夫吧。”
孟景平沒好氣念叨她:“我像你那麼大的時候你都會走路了,如今你已滿二十,也該娶夫婿入府。”
孟元不愛聽這些,直接忽視了母皇的話,起身拿塊酥點又躺了回去。
孟景平也不怪罪她态度如此輕慢,反而放松身子略帶試探道。
“元兒,你對周國了解多少。”
“周國啊,夏天熾冬天寒,跟虞國的天氣比起來差多了,還是個男子為尊的國度,不咋好。”
“那把周國太男嫁給你做正夫如何?”
話音剛落,孟元從座位上直直彈起,就連手中酥點都被捏碎掉落在腿上。
起初她以為母皇還是跟往常一樣開玩笑,想糊弄過去,結果孟元清晰地在她臉上看到了不尋常的肅色。
她恍然大悟,這是真的。
“母皇,周國皇帝到底想做什麼。”
孟元也不插科打诨,母皇一向催婚隻是嘴上說說,現在直接天降未婚夫,她直接想到這事古怪之處。
“趙恪那老不死的心思不難猜,無非是虞國領土,但沒想到隻用個吉祥物太男當籌碼,這也太小看我們了。”
孟景平語氣裡帶着寒意,看向孟元時倒減淡許多。
“元兒,那些觊觎大虞的絕非周國皇帝一人。”
“母皇,我知道了,您是想将計就計。”
孟景平雙手撫上孟元的手掌,溫熱的觸感讓人倍感踏實。
“元兒,你如果不想,我們拒絕便是。”
孟元搖頭,語氣裡已有堅定:“母皇你教過我,要展示自己的強大,讓那些陰謀詭計見我輩者皆該鼠竄。”
“況且我食之用之皆是虞國百姓供奉,兒臣想母皇正是知曉其理,才沒阻攔我離開皇宮在城中另開太子府。”
孟景平眼中含着幾分感動,在她頭上搓了搓。
“好丫頭,沒白養你。”
“七日後那周國太男抵達關隘,我派你去護衛将此事圓滿完成。”
“孟元領命,兒臣告退。”
向母皇告别後,孟元直接回了太子府。
傍晚,皇太子迎娶周國太男的消息不胫而飛,硒陽城中百姓熱議非常。
深夜,晚空寂靜,孟元獨坐後院柳樹邊賞月,柳枝随風亂顫。
她伸手将其中一縷抓起,自言自語般喃喃道。
“要不幹脆做個炸彈出來把周國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