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點了沒?”
江清栩是被路池手背的溫度貼醒的。
路池的手有點冰,貼上來涼涼的,卻很舒服,比濕毛巾管用。
江清栩胡亂地抓了一下,正好揪住路池的小指。
路池僵住:……
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
好在江清栩很快就反應過來,他睜開眼,像被燙了一樣放開路池。
然後心虛地翻了個身。
外頭的雨似乎已經停了,聽不見嘈嘈的回音。
今天天氣真好。
^fhdj&y……
哈哈。
江清栩低下腦袋,精神好了一些,清晨時的記憶也慢半拍回籠。
他腦子糊塗的時候都幹了什麼。
還抓路池的手。
他嗎。
江清栩把頭埋進被窩裡。
偏偏現在,正主就坐在江清栩的旁邊,将他的小動作盡收眼底。
路池饒有興緻托着臉,觀察江清栩的反應,忽然笑出了聲。
這回是真笑。
他難得這麼真心實意,蹲下來,戳江清栩的肩膀:“幹什麼幹什麼?”
江清栩繼續往裡縮。
路池撐臉:“我都沒不好意思,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就這麼不想面對現實?”
江清栩小聲:“是你我才不想面對。”
哦豁。
自閉了?
路池眨了眨眼。
平時江清栩要麼面無表情,要麼對他擺臉色。
路池倒沒想到,對方還有這樣的一面。
還挺可愛。
“别不想面對了,”路池說,“翻過來,再量一□□溫。”
江清栩自顧自悶了一會兒,幾秒後,緩緩轉身。
早死晚死都是死。
過了五分鐘,江清栩把體溫計遞給路池。
37.9℃。
雖然還有點燒,但溫度多少已經降下一些了。
路池松了口氣,坐在旁邊:“午飯吃不吃,生病了就别吃亂七八糟的,喝點粥?”
江清栩坐起來:“你熬了?”
路池:“對,不吃也得吃。”
那您特意問這一嘴是有什麼意義嗎?
路池說:“墊點東西好吃藥啊,我都留人了,總得顧好吧。”
江清栩撇嘴:“其實你可以不用管我的。”
“昨天也是,下來找我,你麻煩,我也不自在。”
路池的笑意淡了下來:“江清栩。”
他有點生氣了:“你也别老說我招你了,自己聽聽,你這是人話?”
江清栩:……
心虛。
确實有點過分了。
他說:“那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路池沒拒絕:“行。”
“欠着吧。什麼時候我用得上了,再找你還。”
江清栩:“嗯。”
他閉了閉眼。
其實路池好好說話的時候,也沒有那麼讨厭。
而且看路池熟練的樣子,以前經常照顧人?
江清栩想,實在難得。
畢竟他們很少有這樣和平相處的時候——沒有吵嘴,也沒有互相争些什麼。
中飯的時候,路池幾次起了話頭,江清栩也接了。
唯一不足的是,雖然兩人都盡量把态度放得平和,卻總覺得自己和對方之間隔了一層微妙的壁一般,聊不下去。
比不講話還要尴尬。
兩人很快就發現了這點,沉默着不再吭聲。
因為太尴尬,江清栩下午就走了。
雖然他還沒完全退燒,但中午吃過了東西,臉色看上去還行,力氣和精神也已經恢複。
回個學校而已,就算下去跑兩圈,都沒必要擔心。
路池站在窗前,遠看着江清栩離開小區。
下午沒課,明天又沒有早八,路池倒不急着返校。
等江清栩離開視線範圍,路池才走到小卧室門口,盯着裡頭已經整理好的各種玩意兒。
到頭來,收拾了卻忘了帶走。
這個笨蛋。
*
晚上。
江清栩回了趟家,休息了一個下午,吃過晚飯才回校。
他到寝室樓下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江清栩開門。
沒想到自己這一開門,這幫室友因此集體吓了一跳,椅子因他們過激的動作而撞在一起,“刺啦砰砰”地響。
“我去!我去我去!!”
“啊啊啊啊啊啊!?”
“不是你幹嘛!别拽我!”
江清栩:?
寝室裡黑着燈,隻有電腦一點微弱的光源,照着三個室友的臉。
江清栩:“……在看電影?”
王飛揚看清了人,拍着胸膛:“我天,是阿栩啊,吓死我了。”
餘平:“有人開門都能被吓,幹什麼呢?你别扯我衣服!”
李峰:“你先把我放開!”
吵吵鬧鬧的。
江清栩猶豫了一下,沒開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