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一聽,頓時暴跳如雷,沖上前手指幾乎戳到白岫的臉上,破口大罵:“你這小蹄子,你自己在外面偷了男人,想找個由頭退婚,還敢污蔑我兒!”
王雙喜也在一旁幫腔,尖着嗓子道:“就是,你就是偷人了,我們都知道。賤|人!賤|人!
很好,白岫看着直播間瘋狂上漲的人數,
佯裝氣得渾身發|抖,面色發青,她紅着眼看向沈母和沈瑤,太陽穴的青筋一根一根繃起,質問道:“你們占我房屋,吞我财産,喪期吃肉喝酒,還讓我們一家三口睡柴房。到底是誰在污蔑?誰在撒謊?”
王道正臉色陰沉,眼神閃躲,卻仍強裝鎮定:“空口無憑,你拿這些所謂的證據,誰知是不是你僞造的?”
白岫怒極反笑:“僞造?好,既然你不承認,那我們便去請族中長輩和縣令大人來評評理,看看到底是誰在說謊!”
王氏一聽要鬧到官府,心中一慌,卻仍嘴硬道:“去就去,我就不信。我看你個賤蹄子,還能翻出什麼花來。”
族中長輩已到,縣令根本不可能到,在場諸位皆心知肚明。
隻是二人仍在對峙,誰也不肯放過誰。王道正賭白岫不敢說出是誰,白岫也在賭王道正不敢報官。
直到村長象征性地等了一個時辰,便和稀泥道:“道正啊,你家實屬不厚道。想你自幼可憐,父親去世得早,讀書的時候還是鹿雲山給你交的束脩。你爺爺去世的時候,也是鹿雲山操持的。”
“可你們,你們現在在做什麼?你讓小野住柴房?你又在做什麼?”
王道正低頭:“我沒有,是她平白污蔑我。”
另一位長輩氣得拐杖狠狠跺了兩下“是不是污蔑,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王道正堅持:“我沒有,天地可鑒。”
“好一個天地可鑒,那本官就要看看,你究竟是不是真的誠心天地可鑒。”
衆人嘩然,自覺退出一條道,擡眼望去,正是當地的縣令,蘇泓。
“王道正,你該當何罪?”蘇泓今日收到那封信,氣得幾乎要昏厥過去,他真怕鹿家那丫頭敲登聞鼓,這事上達天聽,他蘇泓可丢不起這人。
誰承想鹿家那丫頭竟然如此懂事,那信中将鹿家丫頭的遭遇一一道來,并陳情許多王家不為人之處,還勸他女兒與王道正姻緣未成,一切還來得及挽回。
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封信的尾款,是太子的秘印。
老天爺,誰知道太子失蹤那麼久居然在松陽縣?蘇泓今日便親自前來,一來要将此事斷清。二來,他要替京城那位找到太子。
白岫愕然,卻也多了幾分信心。
她走上前去,将王家所為,王道正所為一一道來。并澄清自己隻是救了一個無辜之人。
倏爾,她轉身面對王道正,質問道:“王道正,今日在縣令面前,在各位長輩面前,我敢以我的身家性命起誓,你敢嗎?”
她眯着眼睛看向王道正決絕道:“你敢以你的身家性命起誓嗎?若有半句謊話,科考之路永斷,功名無望,此生永陷困頓;天打雷劈,五雷轟頂,令後世子孫世代受辱,永無翻身之日。”
白岫步步緊逼:“你敢嗎?”
他敢嗎?他不敢,王道正有些心虛,憋了半天,才來了句:“你說我負你?可你不守婦道,同野男人苟且,又何嘗不是負我?”
“說她和野男人苟且,你又有什麼證據?”
那聲音自人群中傳來,清聲朗朗,衆人皆看了過去,隻見江複臨瘸着腿被回春堂的小師傅架着,站在那裡。
“草民見過縣令大人。”江複臨擡手行禮,刻意露|出自己的半張黥面,他轉向王道正:“彼時我身中劇毒,有幸得鹿姑娘所救。”
“但我與鹿姑娘絕無那種無|恥關系,此事回春堂的大夫們都可以證明。草民可以身家性命起誓,此話如有不實,科考之路永斷,功名無望,此生永陷困頓;天打雷劈,五雷轟頂。”
這下沒人不信了,實在是王家心虛得緊。
丢人,太丢人了。
王道正這輩子還可能與蘇小姐有什麼聯系,那恐怕隻剩下在世同為人的聯系了。
“你個小賤蹄子,不要臉的東西。”王氏從廚房拿了把菜刀邊吼邊猛地沖上前,右手高高揚起,作勢要把白岫砍死。
白岫眼神一凜,就感覺後背倏爾一道猛力,狠狠地摔向一旁,王氏的菜刀脫手飛落。
她看了過去,原是江複臨不知道什麼時候飛撲過來,将白岫推開。
白岫這下真的氣瘋了,她一把抓住趕來幫母親的王道正,反手狠狠地給了他兩個耳光。
你砍我?我就打你兒子!
白岫爆發了,她真是忍夠了,上輩子兢兢業業給組織打工結果被當試驗品百般折磨,這輩子重生剛來就要被人奴役折磨。
去他祖宗的,老子爛命一條就是幹,兩腿一蹬就是死。
她今天反正也要死,管他什麼未來?前世她忍了一輩子,最後憋屈地被人整死。這輩子她就要忍到最後,直播間還是一潭死水。
白岫看向直播間的灰色心心評級。
算了,左右逃不過一死,剩下的幾個時辰她就要活得痛痛快快,活着的巴掌絕不能拖到死了在他臉上。
王道正沒想到她的力氣這麼大,被打得發懵,他左手朝白岫抓去,卻被白岫一把薅住頭發。
白岫猛地用膝蓋頂向他的裆部,狠狠地撞了幾下。
隻見王道正吃痛,白岫趁機雙手再次揪住他的的頭發,猛地一拉,叫幾縷發絲自空中飄落。
【夠啦!你們不要再打啦!要去就去練舞室打!】
【這算什麼?扯頭花嗎?】
【啊啊啊!!!誰說不是戀愛直播間,主播和情|夫夫婦雙打絕了!】
【磕到了~】
【誰懂啊,這不是疤,這是魅力的象征。】
【啊啊啊,情夫哥好帥,直播,讓我再看一眼,再看一眼。】
随着直播間人數的增加,衆人的讨論也逐漸多了起來,點贊的數量更是暴漲。
白岫心中得意,決心再沖一把,她緊咬牙關,用盡全力将王道正壓倒在地上,王雙喜也沖了上來,三人對衆人的勸阻視而不見,一味在地上翻滾,把東西撞得東倒西歪。
最後白岫猛地抽身,向王雙喜腹部猛地一踢,叫她撞進棺材裡。
“诶呦,夭壽啦!别打了,别打了。”
“停下,都給我停下!”
“嘶拉~”一聲脆響,隻聽縣令一聲嘔吼,兩團混戰被趕來的人生生分開,白岫手裡還扯着王道正的半條褲子。
啧,貴東西就是不耐用,白岫心想。
【直播間評級E-級,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務,任務結算中……新手獎勵二百兩白銀,系統特贈新手福|利已經發放您的郵箱,請宿主盡快領取。】
事情到最後一團亂麻,好像每個人都帶了點傷。
王家三口被蘇縣令以鬥毆傷人的名義關進了大牢,江複臨被打得更是鼻青臉腫,骨折得更嚴重了,似乎連先前的模樣都認不出,得幸于末世的經驗,白岫傷得最輕。
也正因為彈幕對江複臨的瘋狂迷戀,白岫厚着臉皮以江複臨骨折無法移位的理由将其留下,并請了回春堂的大夫來醫治。
白岫拿出家中些許吃食,送給村長和長輩們以表謝意。這些都是王氏舍不得吃,留給王道正的,想必是些好東西。
衆人各回各家,白岫給土工結了賬,招呼着土工将那口空棺在鹿雲山旁邊放下,她在裡面放了幾件鹿鳴野先前的衣服。
旁人問起隻道自己孤家寡人,先把一口棺材備好,省得死後回不了家。
衆人隻當她被王家傷透了心,也不再敢多提。
*
松陽縣的大牢内陰暗潮濕,彌漫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
王家三口被關了整整七天,已經從剛進來沒日沒夜地喊冤,到現在披頭散發地躺在地上呓語地罵着白岫。
蘇泓把王道正提了出來,皺着眉頭道:“知道本官為什麼找你嗎?”
王道正連滾帶爬到他腳下:“小人知錯了,大人放了小人吧,小人再也不敢同小姐有任何往來了。”
“算你識相,本官還有一事,你若答得好,本官自會放你離開。”
看到王道正渴|望的眼神,蘇泓冷笑:“你最近可曾見過鹿家小娘子與何人交往?”
王道正哪裡知道,他都不把白岫放在眼裡,隻是這機會實在難得,他想來想去,咽了口口水,收起眼底的慌亂,忙道:“大人,小人……小人确實見過她與一位陌生男子交談。”
蘇泓眼眸微眯:“誰?”
王道正吓得臉色慘白,額頭豆大的汗珠滾落,他指着自己的臉比劃道:“就,就是那個奴隸。”
蘇泓瞬間明了,慶幸自己沒有打草驚蛇,直接去問白岫。
思來想去他将此事向上禀報,然後帶着官兵,氣勢洶洶地,以通|奸的名義去了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