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摔進來的是一個雙麻花辮的女人,她在地上滾了兩圈半,砸到小醜魚身後,小醜魚認出這是餘雙。門徹底打開,“刺鲨”放下踹門的腳,拎着個孩子大跨步進來。
“人帶回來了。”“刺鲨”随手将那女孩一扔,那女孩一個趔趄,慌忙地奔向餘雙的方向,兩名拾荒者都狼狽不堪,遍體鱗傷。
“刺鲨”嗤笑着走上前,對愣在原地的小醜魚說:“錢怎麼樣了?這次要打過去多少?”
小醜魚雖然是A級數據獵人,五維數據中他的精神力隻有B,無法像A級精神力那樣看穿市面上大部分光學僞裝器。
有那麼一瞬,他懷疑過眼前讨厭的“刺鲨”是本尊,但他注意到了餘雙臉上的巴掌印,海葵有揪人頭發狂扇巴掌的惡趣味。
餘雙身前星星點點的血迹連綿,她半死不活地咳着血,被身邊的女孩瑟瑟發抖地摟進懷裡,女孩雖半遮住臉,小醜魚看到了她臉上的巴掌印。她警惕又害怕地攔在刺鲨小醜魚和餘雙之間,像雛鳥張開翅膀保護鳥窩。
小醜魚記得這小孩好像叫什麼鼠,罵人很髒。
他的血直沖天靈蓋,放下槍:“你怎麼把餘雙傷成這樣?”
“手和腦子沒打壞不就行了?”刺鲨無所謂地聳肩,笑容殘忍而神經質,“我教訓人關你幾把事?”
“是,對不起,是我冒犯了。”小醜魚擡手給了自己一巴掌,吼道,“大哥,對不起!”
眼前的“刺鲨”有着殘酷陰冷的死亡氣息,隻有把殺戮當家常便飯的亡命之徒,才有這種威懾力。海葵平常也最喜歡這樣死亡恐吓。
小醜魚的臉迅速浮腫,“刺鲨”卻并不滿意,眼睛幽幽地盯着他。小醜魚頓感壓力,邊扇自己耳光邊低下頭,餘光瞟見角落半死不活的餘雙,一個髒兮兮的小孩擋在她身前,對他怒目而視,紫瞳亮的像嘲諷。
小醜魚的臉青一陣紅一陣,屈辱和憤怒從他心底升起。
收拾不了“刺鲨”,還收拾不了你們嗎?
“看什麼看?不知道給我大哥磕頭嗎?”小醜魚沖向護着餘雙的女孩,擡腿就是一腳。
這女孩很瘦小,一腳就能踹斷骨頭,所以他沒收力。見他沖來,那女孩驚訝挑眉,他已經想到一腳踹飛她的情景,手也已經伸向餘雙準備扇了。那女孩卻往後一趔趄,是餘雙。她從後面環住那女孩的腰部,把她帶進自己懷中。
小醜魚一腳踢空,更為惱怒,巴掌響亮地落在餘雙臉上。
餘雙懷中那女孩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他。
小醜魚有了淩駕般的快感,再度伸出手,笑道:“叫你跑!跑啊?!”
“刺鲨!”餘雙嘴角帶血,倉皇護住那女孩,歇斯底裡地大叫,“我說過,你們要是殺了她,我就自殺!”
小醜魚被震住了,手停在半空,打下去,他怕這蠢女人和他拼了,不打下去,又擱不下這張臉。
“你耳朵是聾的?沒聽見她說什麼嗎?”刺鲨語氣很不耐煩地點了支煙,星盜們喜歡的劣質牌子。
小醜魚剜了俘虜們一眼,讪讪地回到刺鲨身邊。
小醜魚猜到了“刺鲨”帶這小孩回來的原因,他耷拉着眼:“大哥,别在屋裡抽,設備會壞的。”
刺鲨對他吐出一口眼圈,小醜魚谄媚地手心向上,“求你了,大哥。”
刺鲨瞥他一眼,将煙頭按滅在他的手心裡:“錢什麼時候到賬?”
“快了,快了,等把那個治療師做的藥賣了,加上收的保護費,能有個五百二十多萬。”小醜魚将煙頭捧起,喊來清潔機器人收走,笑容猥瑣,“我可是一直盯着這機械師的賬号,她最近賺了不少。”
“錢怎麼處理?”
“上個月我們收了兩百一十萬,隻上交了六十萬。”小醜魚試探道,“這次交個七十萬?”
刺鲨目光一冷,眼角青筋直突。
“五十萬!”小醜魚立馬改口,“就說是刺鲨那個吊玩意搗亂,害的我們少賺了錢!對了,大哥,刺鲨和那個小女娃呢?倒不是懷疑您的實力,您可是有機甲。”
小醜魚臉上堆着笑,瞥向刺鲨的右手,那裡有一枚紅色指環,還沒看清,小醜魚眼前一花,刺鲨嫌惡地雙手抱臂,殺氣騰騰地睨着他:“你的傻吊無人機連個人都找不到,你還問我?”
小醜魚嘴角垮了垮,又擠出讪笑:“都是我不好,電磁風暴幹擾,信号連不上,船上監控都卡住了。您看,等運輸物資的隊伍回來,我就把所有人派出去找,可以嗎?”
“不然呢?我難道想不到嗎?你腦子是擺設?”
小醜魚沉默了一下,這确實是小學生都能想到的辦法。
“蠢貨。”假裝成海葵的刺鲨啧了一聲,“我在墜毀的星船旁見到了獨眼鷹的屍體,他全身都被扒光了,刺鲨那傻逼有了武器!”
小醜魚恍然大悟:“獨眼鷹身上有激光手槍,刺鲨會變得難對付很多,不過我們武器庫裡有等離子光劍和能量護盾腰帶。”
“大哥您真是高瞻遠矚!我這就打開武器庫。”他谄媚的神色裡閃過一絲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