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微一思考,就明白了小醜魚在意的點,他是數據獵人,能監控終端消息,而海葵卻采用了古老的線下真人傳訊,沒有使用終端聯絡,海葵的無心之舉變相地否定了小醜魚。
小醜魚一腳踹上椅子,咬牙切齒道:“刺鲨,又是刺鲨!”
椅子倒在孟雨微腳邊,小醜魚像才注意到她也在似的,他問:“你覺得刺鲨為什麼要見大哥?”
孟雨微用眼睛看,她的壞水又泛上來了,答非所問道:“大哥應該不會殺了刺鲨。”
小醜魚冷笑:“你很了解他?”
“我不知道,你就當這是我的直覺,我和大哥交過手,大哥出手看似暴虐沒有章法,但有冷靜思路。所以才成功活捉了刺鲨。”孟雨微感慨,“就是不知道刺鲨為什麼指名要見大哥。”
“你不知道他們的關系很差嗎?”
“我知道他們在龍骨号上打過。”孟雨微選擇了海葵和刺鲨兩方都透露過的記憶,“所以我才好奇。總不能打着打着惺惺相惜,才把刺鲨活捉了吧?”
刺鲨說海葵慕強,好巧不巧刺鲨是暴打了海葵的強中強。海葵機甲開成那樣,怎麼不算是一種故意放水?
“刺鲨是我捉住的。”小醜魚糾正,警告孟雨微,“不該打聽的别瞎打聽,不要以為你很了解海葵。我和他認識十年了,他是什麼人我心裡有數。”
哦,七年之癢,十年特别癢。
孟雨微看見小醜魚吃了蒼蠅般的表情,就知道他确實心裡有數,且特别癢了。
“你們居然認識十年了?”她添上一把柴火,“我還以為……算了,當我什麼都沒說。現在是關鍵時刻,所以他緊張暴躁也是情有可原。要是溝通有問題,你們就坐下來好好聊聊。”
這是句廢話,約等于解決問題的關鍵在于解決關鍵問題。
孟雨微絞盡腦汁回想茶言茶語:“二哥你也是為了弟兄們好,你們畢竟認識了十年,相信大哥他一定可以理解你的。”
以海葵一點就炸的性格,隻怕聊不了兩句就會爆炸。
小醜魚不明白孟雨微為什麼說話忽然變好聽了,明明不久前他們還你死我活,但這話确實好聽,他臉色稍微和緩了一些:“你去找沙鼠吧,我讓無人機跟着你。”
忽然,小醜魚的通訊響起。他接通,是慌張的星盜:“餘雙……餘雙她摔下來了!”
孟雨微有點厭煩嗡嗡嗡的聲音了,每次都沒有好事。
“死了嗎?”小醜魚緊張道。
“沒……沒死!”
孟雨微稍微放心了些,小醜魚說:“沒死這麼慌幹嘛?船上有強效恢複劑,拿去給她,要是傷得嚴重就丢進醫療艙。”
“可是她手骨折了啊。”星盜快哭了,“用了強效恢複劑也要三天才能愈合!”
他的背景音熙熙攘攘,“是你幹的”“放屁,老子沒推她”“她自己跳的”“你們怎麼不看住她”“是地闆有問題關我屁事”,此起彼伏的聲音推卸責任。
“都閉嘴!”小醜魚臉都黑了,“五分鐘内,我需要知道事情的全部經過。”
.
護衛艦,監牢。
這是一處秘密的房間,隔絕了精神力的窺探,四周都是純白,空間感被抹消,乍一看去純白仿佛無窮無盡。
而在白色的最角落,鎖着一個血人。粗壯的鍊條連接地闆與牆壁,穿透他的關節與骨骼,擡高他的手臂,讓他失去力氣,又讓他像張開羽翼被做成标本的飛鳥,被牢牢釘死在地。他的大部分衣服已被剝離,未藏有任何銳器,一枚漆黑的項圈扣在他脖子上,屏蔽了所有精神力觸須。
刺鲨精壯的肌肉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他原本像睡着了般阖着的眼忽然睜開。
“聽說你要見我。”白色漏出四方的色塊,海葵趾高氣揚地走了進來,在離刺鲨一米的地方停下,“啧啧,真是狼狽。”
刺鲨綠瞳中滿是尖銳的殺意:“喲,我怎麼聽見了狗叫?”
他臉上戴着金屬止咬器,鲨魚齒在鋼鐵的縫隙裡閃現。
海葵笑了:“你也就現在還能嘴硬。”
刺鲨也笑了:“我嘴硬不硬,你把脖子伸過來不就知道了?”
“你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海葵有了勝利者的快意。以往的刺鲨都是直接和他動手的,現在卻隻能打嘴仗。
“對,我一喊你,你就來了,你知道你像什麼嗎?”刺鲨說,“嘬嘬嘬,乖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