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你看那是什麼?!”他話音忽然一緊,雙眼死死盯着前方。
木久川動作一頓,緊急順他的目光看過去。
目之所及皆是一片沉沉的黑暗,什麼也看不見。
“你看見什麼了?”
林薄閑一臉壞笑地慢慢轉過頭來,對着他的耳朵幽幽地說:“什麼也沒有,騙你的!”
木久川:“......”
他緊緊咬住後槽牙,閉上眼,手緩緩捏緊成拳。
竭力按耐住心頭燃起的怒火,以及沖上去把他撕碎的沖動。
“林隊還真是一點都不幼稚啊!”他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林薄閑趕緊往後跳了一步躲開他,幸災樂禍地指着他哈哈大笑。
不跳不要緊,這一跳,林薄閑的胳膊還真就在無意間碰到了什麼,冰冰涼涼、濕膩膩的一片。
他全身細胞幾乎在一瞬間緊繃,整個人原地繃成了一塊木頭闆子,一動不動。
“我靠,等一下。”他語氣跟着嚴肅起來。
木久川是從小聽狼來了的故事長大的好孩子,同一個當自然不會上兩遍。
他扔下一個‘你自己玩去吧,老子不奉陪’的輕蔑眼神,兀自邁步朝前走去。
剛把腳擡起來,一步之外,仿佛被冰凍住了的林薄閑就叫了一聲他的名字:“木久川!”
這三個字仿佛有某種魔力,讓木久川的腳步莫名頓住,扭頭朝他看去。
林隊雖然嘻嘻哈哈沒個正形,跟隊員之間也沒什麼架子。
偶爾有個爬到他頭上去的玩鬧,他也從不介意,更沒跟誰黑過臉。
甚至隊員之間鬧矛盾了,他還得充當潤滑劑,調解一番。
但語氣嚴肅起來,尤其帶上一點命令和緊急意味的時候,卻是相當有壓迫感的。
無論平時多愛呲毛的貓,到了這個時候,都得乖乖順毛。
“你過來。”林薄閑說。
木久川朝他那邊的黑暗處打量了一下,遲疑着邁步走了過去。
“又想幹嘛?”
林薄閑默不作聲,把左手裡的金色光團移到右胳膊近處。
那平時輕易就能将一間五十平的屋子映得亮如白晝的金色光團,此刻卻被這黑暗吞噬得,隻剩一點微末的螢火。
借着這一點微末亮光,木久川看到他的右胳膊内側,臂彎到手腕處,他剛剛冷不防碰到什麼東西的地方,一片鮮紅醒目的血液。
木久川瞳孔倏地放大,幾乎倒抽了一口氣,一把将林薄閑拉到自己身邊。
與此同時,将左手裡的藍色光團靠近林薄閑剛剛觸碰過的地方。
當光線将那處照亮時,二人不約而同地睜大了雙眼。
那赫然是一張詭異的人臉!
那人背靠在一棵樹幹上,臉毫無生氣地朝右微偏着,唇角卻帶着笑。
它的雙眼是兩枚黑色的紐扣,嘴巴被線縫住,一直延伸到耳根。
遠看就像趴了一隻巨大醜陋的蜈蚣。
木久川的左手慢慢往下移,依次照亮它破破爛爛的,滿是血污的校服,以及露在外面的滿是血痕的脖子和胳膊。
那些傷痕不像是利器割的,倒像是擦破的。
它整個人被一根麻繩牢牢捆在樹上。
當木久川的左手移到它腹部時,二人眉心幾乎是一皺!
隻見它那被一圈一圈的繩子,緊緊勒住的腹部,極不自然地凹進去一塊,就像是被活活掏空了内髒,隻剩下骨頭和空蕩蕩的皮肉。
腹部與繩子接觸的地方,不停地有鮮血往外溢,浸紅了整條麻繩!
就在這時,那一臉死氣沉沉的馮建,唇角忽然緩慢地向上彎起。
露出一個詭異又陰森的微笑。
林薄閑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震聲道:“不好,是萬鬼陣!快走!”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其他地方依然是一片深沉的黑暗,但每一棵樹腳下忽然無燈自亮。
就像是黑夜裡,人造小公園裡的地燈忽然通了電,幽幽的燈光從下往上照亮一小塊地方。
感官并不十分美好。
而此時此刻,那些被從下而上的幽幽燈光照亮的馮建們。
正十分默契地扭過頭來,望着他們二人微笑。
可是四面八方響起的,卻是萬鬼痛苦哀嚎的聲音,間雜幾聲歇斯底裡的求救。
那些聲音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像洪水猛獸,将他們頃刻包圍。
“我去!又來!”
林薄閑痛苦地按住太陽穴,和在教學樓裡時一樣,沖木久川大喊:“穩住心神,千萬别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