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薄閑當然也想脫困,卻不想以讓木久川陷得更深為代價。
他知道,他心裡已經生了淵,須得加以控制,斷不可滋養,任其擴大。
說時遲那時快,林薄閑雙翅一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衆村民,隻見一陣金色的旋風卷過,無數凄厲的慘叫此起彼伏。
金風散去,那些村民統統消失不見,隻林薄閑一人立于路間,手持殘月刃,雙翅微攏。
林薄閑将殘月刃收回,叉腰笑道:“都是些低階淵魔,不足為題。”
二人将目光移向天邊黑風,紫光耀目。
那才是真正的難題。
林薄閑近不得它的身,木久川更是觸不到它。
眼看陷入絕境,林薄閑卻向前走了兩步。
他說什麼也不讓木久川出手。
以他此刻的狀态,還是靜心為好。
“看到那棵樹了嗎?”林薄閑問。
木久川以為他是想到什麼好辦法了,認真聆聽,沒想到他卻是說:“過去,坐在那兒休息,剩下的我來。”
木久川:“......不用。”
他說着亦上前一步,眸光中殺氣已顯。
林薄閑按住他蓄勢待發的手,問:“你要幹什麼?”
“取他核體!”尾音尚未落定,木久川整個人便閃電般極速掠出,冰魄鞭在空中帶出一道刺眼的藍芒。
他已無限接近黑風,權威向來是最恨被主動挑釁的,風勢陡然加劇,天地一片昏暗。
木久川曲臂遮眼,留一條縫隙,辨别方向。
冰魄鞭無限延長,直刺向半空,卻在黑風近前停住,前端始終近不得一步,似是觸及一面屏障。
忽然天降火龍,自上而下劈開虛空,一道身影極速降落,身形雖快,腳尖觸及木久川鞭身時,卻輕盈如蜻蜓點水,鞭身幾乎沒有晃動。
那道瘦長的身形借力騰起,在空中一分為十,離弦之箭般直沖核體,成合圍之勢向中心聚攏,敏捷矯健,使人眼花缭亂。
黑風淵魔辨不得其真身,頓時茫然四顧。
忽然眼前遮住一片紅幕,一燃着簇簇烈火的尖銳鐵器破開紅幕,直刺而來。
黑風大驚,卻已無力抵抗。
随着萬鬼凄厲的哭嚎慘叫,黑風乍裂,成絲絲縷縷的萬千黑氣,袅袅向四周散去。
一個纖細瘦長的身影合十為一,極速閃近,在二人面前輕盈落地。
她将核體往前一遞,林薄閑又驚又喜:“小陸,怎麼是你?”
陸瑞淇哼道:“還說呢,一大早發現兩張床空了,可把琳姐氣得不輕,以為你倆趁夜溜出去了,我哥看了眼亂竄的數據才知道,你倆是被淵獄給吸進來了。”
她長槍化煙消失,雙手環胸,傲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一進來就劈了個大家夥,救了你倆一命。”
林薄閑感激不盡:“是是是,感謝陸女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他怎麼了?受傷了?”陸瑞淇看到木久川額角薄汗,身形微微有些不穩,臉色也有些發白難看。
林薄閑忙上前執手搭腕,木久川心跳節奏一片混亂,想必是不得休息,又催得太急所緻,不禁焦心責備:“讓你不要逞強,現在好了吧?”
木久川無力辯駁,由着他說。
陸瑞淇上前一步,急道:“到底怎麼回事?他做什麼了?”
“方才被一群低級淵魔擾了心神,怒火攻心,亂了分寸,本來好好休息一下就會沒事,卻非要逞強。”
“他不是向來精神值穩定嗎?怎會着了低級淵魔的道?”陸瑞淇蹙眉。
林薄閑并未細說,隻道:“是人心中皆有淵獄。”
那是不可觸的禁區。
在無界之境裡時,木久川幾乎要被黑氣吞噬,險些堕魔。
林薄閑耐心疏導陪伴,才終于看着他周身黑氣一日一日淡下去,這可倒好,獨在人界三年,就又隐隐有複發之勢。
想到這裡,林薄閑不禁糟心地歎了口氣,頗有些自責。
“都怪我。”
“怪你?怪你什麼?”陸瑞淇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