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馮挑了個小的金塊丢回給他:“這個,夠你活到掙回來嗎?”
壯漢捏着金塊悶頭走了。
看來是夠用。她買衣服時果然被騙了。
伊馮拿到好幾個錢袋,都是巴掌大的小袋子,每個人錢袋裡的金子有多有少。就算所有人都隻随身帶些零用,也不至于帶的錢隻夠買身破布。
這座城裡除了明目張膽當街勒索欺淩人的,還有不着痕迹欺詐騙錢的啊。買衣服的服裝店也挂着極武幫的旗幟,現在不是折回去算賬的時候,隻能之後再找機會平賬。
收起錢袋,伊馮無視各個角落投來的探究視線,她這次特地當街揍人,希望能讓那些沒本事的少來招惹。
走過兩條街,終于看見一家店面裡坐着幾桌在進食的人,櫃台裡的人對上她的視線,熱絡地招呼:“老闆,吃飯嗎?”
伊馮走進去,店裡空間不大,每桌之間都隻留剛好夠人走過的空擋,端着菜的服務員高舉菜盤小心地穿過客人,把菜放到桌上。
櫃員穿着複古青灰色長衫,右手腕系着一條紅手鍊,手肘支在櫃台上,說話時紅手鍊垂下的尾端跟着她熱情的語調擺動:“老闆第一次來啊?要不要嘗嘗我們家的招牌菜?”
伊馮看向櫃台内的牆壁,牆上挂着兩排矩形的木牌,牌上有着似乎是菜名的黑字,全是沒聽說過的菜式。
伊馮又看了眼完全是西盟人面孔的櫃員,問:“東盟菜?”
櫃員回道:“是啊,全栖止都沒比我家更正宗的東盟菜了!老闆喜歡吃甜的還是辣的鹹的?隻要您說得上名,我們都做得來!”
伊馮掃了眼櫃台,沒有菜價單。說了這麼多,一個字沒提錢,她真随便點,她們的報價恐怕更随便。
伊馮在木牌上的菜名裡選了一個看得出原料的菜,問:“土豆絲,多少錢?”
櫃員突然話多,語速飛快:“您可真會點,炒土豆絲可是東盟菜裡的經典菜,又開胃又能飽腹!您喜歡吃脆些的還是面些的,酸甜口還是酸辣口?我呀,有一盤酸辣土豆絲就能吃下三碗飯!吃東盟菜肯定得有米飯,您要幾碗飯?”
伊馮說:“等等,我隻是問你,沒有點單……”
櫃員語速不減:“哦是這樣啊,您别急,那您是想吃炒土豆絲以外的菜?不喜歡吃土豆的人可真少見,難道是喜歡吃海鮮?我家的口味魚可是一絕,這個菜不配米飯也好下口。您看您這一身,也辛苦一天了吧,這些菜配上冰鎮酒水,什麼辛苦都舒坦了~”
伊馮聽到櫃台後的房間裡有人高聲喊了一句“口味魚下鍋喽”,她沒開口阻止,隻看着還無辜地睜大綠眼睛看她的櫃員,問:“多少錢?”
櫃員說:“您還真是心急呢,這才兩個菜,哪吃得飽。飯量再小的客人來了我們這,都要吃三菜一湯呢,您還差着一道菜和一樣湯呢。”
伊馮說:“這樣啊,那就繼續點吧。我喜歡吃甜的,有推薦嗎?”
這一次櫃員沒有馬上接話,挑眉打量着伊馮,扭頭沖後面喊:“悠着點,客人喜歡吃甜的,土豆做酸甜口的,魚做糖醋魚。”
櫃員的态度變化不大,但話少了,相比下顯出了些慎重。伊馮不知道她這樣的轉變代表什麼,現在也不想計較,她需要食物,等吃飽了才是算賬的時候。
伊馮繼續說:“你說還差了兩樣,再推薦兩個甜的。”
櫃員在櫃台裡的椅子坐下,摸出一把紙面折扇給自己扇風,紅手鍊停在領口,姿态悠閑得要睡着。
她合上那雙清透的綠眼睛,才緩緩地說:“性急的客人。先吃那兩樣吧,合口味了再點,我家可不許盤裡有剩。”
伊馮轉身找空位,卻見那些圍桌吃飯的都驚異地看她,似乎她在和櫃員說幾句話的時間裡突然長出第二個腦袋。
還不等她問,櫃台裡飄出櫃員昏昏欲睡的聲音:“好好吃飯,再磨蹭可就收桌了。”
那些驚異的眼睛瞬間收回去,埋頭在飯碗裡。
能在這裡做生意的,看來也要比普通的商人多點特别的本領。
那個櫃員的身體看着沒有訓練痕迹,是什麼讓她能一句話叫那些滿臉兇相的傭兵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