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楓默看到楊路暄亮亮的眼睛慢慢變暗，心裡莫名發緊，還是把最後一句話說了出來：“以後就不回來這邊了”。

“什麼意思？”楊路暄好像沒明白。

“我意思是…”

“你再也不住這了嗎？”

屈楓默看了他兩秒，回道：“是。”

“……”

“是因為，你爸爸嗎？”楊路暄還是問了出來。

“你知道了？”

楊路暄偏過頭，想到昨天楊樹清說的，他調整了下情緒，再轉過來時已經恢複了平常的樣子。

“嗯，你沒事吧？”

屈楓默搖了搖頭。

楊路暄勉強笑了一下，安慰道：“别硬撐着啊，不開心就說，我給你排憂解難。”

“嗯。”

“你什麼時候走？”楊路暄問。

“等會就走了。”

“啊…這麼着急嗎？”

屈楓默看了眼隔壁，說：“我和姥爺一起來的，他在家裡等我。”

“沒事兒沒事兒，你要着急就先走吧！我到時候讓我爸送我去你家玩！”

屈楓默看着楊路暄，好像和平時沒什麼兩樣，但總讓他有些不安心。

屈楓默：“今天我就收拾一下，明天過來找你。”又趕緊說了句：“不遠的，我可以每天都過來。”

楊路暄裝驚訝道：“小默，你這麼想看見我嘛！”

屈楓默一下啞了聲，也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朋友之間哪有這麼黏的。

楊路暄看出來了，笑着說：“也不用每天都過來啦，我也想去你家看看。”

“嗯，姥爺家有電腦，我們可以用□□聯系。”

“好！”

“那…我就先走了，姥爺還在等我。”

“嗯嗯你快去吧！”楊路暄邊推邊帶着屈楓默到13号。

兩個人進了門，楊路暄向張智行問了好，也沒其他可說的。屈楓默推着行李，三個人一起出了院門。

楊路暄站在家門口，目送他們走出了這條他們認識了快五年的巷子。

直到看不見人影了，楊路暄才回去。他坐在電腦桌前，看着死掉的人物，剛剛玩了一半的遊戲也不想繼續了。

“就這麼走了嗎……”楊路暄自言自語道。

幾秒後，他拍了拍自己的臉：“楊路暄，你在失落什麼！屈楓默都願意每天來找你了還不滿意！”

拍完，他站起身去床上滾了一圈，又來到電腦旁，打開了□□，給屈楓默那個還是灰色的頭像發了一條消息：明天要不要一起去看新上映的那部電影？

因為張智行在，屈楓默沒有和楊路暄說太多。

把行李放好，上了車，張智行開車駛離了這條走過幾年的街道。屈楓默看着窗外，心裡湧上一股無盡的落寞。

不是去親戚家，而是真的要離開了。

路過了他們吃過的包子店，買玩具的小賣部，屈楓默想着剛剛楊路暄的話，突然覺得一陣心煩：對方看起來好像很能接受他離開，可是胡亮亮他們搬家的時候，他們三個依依不舍的，最後還抱了一下。

他又想起了網上說的“對朋友的占有欲”，可自己好像有些太頻繁了。

屈楓默感覺考試都沒這麼難，他裝作可以接受搬走，是因為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到每天都來找楊路暄，确保兩個人不斷聯系，可以和他擁有更多的相處時間。

可楊路暄能坦然接受他離開，是因為無所謂自己在不在嗎…？還是因為其他原因，屈楓默暫時想不到。

屈楓默的焦慮持續到了回家，他想問問楊路暄，但又不敢問。

如果是平時的話，他們兩個人應該在楊路暄家一起寫作業、玩遊戲，或者去外面玩。

他進了小書房，試着打開電腦，下載了□□，登上了賬号。

其實他沒想好說什麼，難道要問：“我走了你是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還是“為什麼我們分開的時候你沒有抱我。”

……好像都不太适合

結果一上線就收到了消息，他心跳忽然變快，因為他隻加了楊路暄和小胖他們三個人。

點開閃動的企鵝，是楊路暄的非主流頭像，對方問：明天要不要一起去看新上映的那部電影？

屈楓默瞬間感覺一路上的焦慮全都消失了，嘴角都不由自主地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