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廢話些什麼!”
魏黎鸢将弓弦再一次拉開,手上青勁爆起,怒喝道:“今日,你必須死!”
說罷,手中瞬時凝聚成三支紅光箭矢,徑直沖祁淵跟魏燕射去。
卻見這位令世人恐懼千年之久的魔神,讪讪笑了笑,化成一道黑霧,飄散在空中。
他道:“别這麼心急,我并不想殺你們。不如做個交易如何?”
北軒钰停住魏黎鸢射箭的手,思忖良久,問道:“交易?”
“不錯。”祁淵自黑霧中露出他的一張臉,嘴角勾着笑,“十九年前其實另有真相,你們仙盟——不,是我們,仙魔兩族的那場戰争,都被人給狠狠耍了一頓。”
衆人一怔,大長老突然震道:“莫要被魔神小兒勾了魂!誰知他此言是真是假!”
穆浠站在褚秋白三人的身後,擡頭望向那縷黑霧,神情淡漠。
祁淵笑了笑,似是有意無意地瞄了她一眼,“我并非真身降世,亦不願傷及無辜,但——”
“我需要汝等口中的,‘五大神器’。至于混沌一事......不說也罷,這世間将要大亂,不論如何鎮壓,混沌必起。”
魏黎鸢不解地喝問:“此言何意?!”
“容本君想想......”俄頃,祁淵幻化出的雙手上下一拍,玩笑的語氣忽地一轉,沉聲平靜地俯視着底下衆人,看的人心悸。
“天神于我,是父是母,亦是本身。可我隻為其的半魂半魄,尚不完整,此間本君尚未想成為天神,可經十九年前之事,另一位似是溢滿野心。”
“——因此,本君要借神器之力複生,幫這世間,一個大忙。”
北軒钰詫異,手中玉箫緊握,直指空中魔神,“你如何證明口中所講之事為真?”
祁淵晦暗不明地盯着他,半晌在衆人半信半疑地目光中,幻化為完整人身,他擡起一隻手,喚出碧冽神弓。
他陡地将弓拉開,低聲笑了起來:“——騙你們的,竟還真信了!”
紫電箭矢四射向襲去,衆人逃的逃,散的散,一時之間神墓内僅剩下六人。
一片錯亂,褚秋白拉着穆浠,将人護在剛結成的結界後,飛身向前迎戰,不料對上魏燕,二人打得不可開交。
穆浠遙遙望向祁淵,恰好對上了對方惡趣的眼神,她帶有疑惑,眼瞳轉為金光,猛地一愕。
......竟然是這樣!
“——往後退!莫要同他打鬥!”她大喊,叫住褚秋白三人。
旋即,不待三人反應,祁淵迅速凝聚出紅紫一箭,摻雜着魔氣,碧冽神弓通體轟鳴,重力沖着一方射去,威壓頓起,所有人擡袖掩面——
少頃,穆浠擡頭一觀,隻見祭壇大門徹底被兇箭穿透,碎裂的硬石不斷地向下墜落。
她被瞬身而來的褚秋白攬在懷中,再一擡頭,祁淵同魏燕已然消失不見。
“該死的!”魏黎鸢自亂石中爬出,渾身髒亂,怒色道:“祁淵是沖着靈血去的!絕不能讓他拿到!”
北軒钰同樣也好不到哪裡去,一隻手臂被碎石劃傷,鮮紅的血液正緩緩流出,臉色很是蒼白,淡問道:“你早知是他盜走的神弓?”
魏黎鸢心虛地一瞥穆浠,二人難堪地移開視線,她答道:“事情有些複雜,容後再談,還是重事要緊!你們且随我來!”
褚秋白卻攔住她,問道:“當年,魔神為何會找上魏燕?”
魏黎鸢愕然怔住腳步,垂着頭不知再想些什麼。
穆浠見此,亦想問她這個問題,想必身旁的北軒钰也是如此。
當時懸崖之邊,魔神祁淵來的突然,五傑尚且年輕,不知所謂,竭力相鬥依然慘敗,未能救下魏小公子。
但因此事關乎魏家家事,其餘四傑不好過問其中緣由,便就此作罷。
如今細細想來,卻甚是奇怪。早前血霧海的生靈們皆持中立狀态,從不參與世間紛擾,同各地亦無冤無仇。
直到第二代血霧海主入駐仙盟,誓要同離恨天魔族不共戴天。
她曾聽魏黎鸢說起,海主之位依巡千年前鲛人聖女一事,隻傳女不傳男。前代海主乃是魏黎鸢與魏燕的生身母親,可若是問其父親......
恐怕,這便是血霧海為何加入仙盟之因,亦是魏燕為何被魔神劫走之因了。
許久,魏黎鸢擡頭望向他們,輕聲自諷,笑說:“魏燕同我,并非一父。”
“此事我也是後來才知,母親年輕時愛上了一個凡人,可凡人壽數短暫,我那位生身父親又是個體弱的。母親還未生下我,它便逝去了。”
“不久之後,魔族王室中人,有一人藏匿身份,潛入血霧海琉璃宮竊取機密,被人察覺押入牢獄。但母親卻并未殺他——”
她說到這裡,不自覺地哀歎一聲,在北軒钰眉頭緊皺的審視下,又道:“那魔族長相酷似我的生父,母親一時迷了心智,隻将他變為一介廢人,養在宮中......再後來,便有了魏燕。而那名魔族,不久後便被人救出,在無其任何消息。”
“我所知不多——不過是,一場孽緣罷了。”
褚秋白神情淡漠,道:“若僅是如此,當年魔神應不會親自前去。”
“我知你想說什麼,”魏黎鸢目光堅然地看着他,“那名王室魔族,多年前曾名聲震喝,便是世人所知魔神的王弟——乾元王,祁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