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鏽迹斑斑的的簡陋狗舍。
瘦骨嶙峋的小男孩蜷縮着,赤裸的皮膚上布滿青紫交錯的傷痕,手腕和腳踝都被鎖鍊磨得血肉模糊,他脖子上帶着磨損嚴重的殘缺長命鎖,瑟縮着依偎在死去的老狗身邊,似乎是想要汲取最後的溫度。
可詭異的是,一人一狗,居然有兩條尾巴?
月光從籠頂的縫隙漏進來,在泥濘的地面上投下兩道細長的黑影,一條是狗尾巴,另一條……也是狗尾巴。
但卻是從小男孩身後延伸出來的,仿佛是某種未被進化幹淨的殘餘,又像是某種非人的證明。
而那張臉……
顔瑾瞳孔驟縮。
——除了更稚嫩、更蒼白,幾乎是她的頂頭上司CTRL+C,CTRL+V複制過去的。
這……這是小時候的薄聿?
顔瑾下意識伸手放大照片,想要看得更仔細些,可眼前畫面突然一閃,瞬間切換成另一張截然不同的場景。
【不好意思宿主醬~放錯了,應該是這張才對。】
豪華的歐式别墅,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的光,衣香鬓影間,一個神色略顯蒼白的小男孩被衆星捧月地圍在中間,四周親朋齊聚,臉上皆是慶祝的微笑,那俨然是個金尊玉貴的豪門小少爺。
但那張臉,依然和薄聿如出一轍。
兩個薄聿?
為什麼待遇天差地别……一個被鎖在籠子裡比狗還不如,一個卻是天之驕子?
說不上為什麼,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66,統兒,”顔瑾聲音有些啞,“……能不能讓我再看一眼剛才那張照片?”
或許是想起了某些帶着鐵鏽味的回憶,她想再看看那個蜷縮在狗窩裡的小老闆。
系統遺憾地“滴”了一聲,“五分鐘已經到了喲,抱歉宿主,我也沒有權限打開了呢。”
顔瑾盯着已經黑下去的虛拟屏幕,翻身找出了自己的手機。
不對勁。
很不對勁!
她解鎖手機,飛快輸入“薄聿”二字,搜索引擎瞬間彈出無數條光鮮亮麗的詞條:
【薄聿,29歲,沃頓商學院MBA,薄氏集團現任總裁,蟬聯福布斯U30榜單……】
【薄氏夫婦恩愛典範,環遊世界前交棒獨子!】
每張配圖裡的男人都西裝筆挺,漆黑眼神仿佛淬了冰的刀,目光所及之處全是蝼蟻。
員工私下叫他“活閻王”,财經記者誇他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商業奇才”。
可那些官方辭令堆砌出的完美人生,和鐵籠裡蜷縮的瘦小身影在她腦中不斷重疊。
如果那個籠子裡的男孩兒真的是他……顔瑾猛地站起身,在狹小的客廳裡來回踱步。
這算什麼?做個破任務活命而已,怎麼還讓她窺探上了老闆的小秘密?
還不如在辦公室裡看到“領導舌吻下屬”呢……
“系統,”顔瑾突然開口,“你剛才說,這是‘總裁の私密相冊’,對吧?”
【是的呢,宿主~】
“那這些照片……是薄聿手機裡的?”
系統沉默了兩秒:【理論上來說,是的。】
顔瑾眯起眼,一個光鮮亮麗的商業帝王,為什麼(疑似)會有這麼不堪的過去?
他還保存在自己手機裡,是想提醒自己什麼?還是有别的打算……
“嘶……”
頭癢癢地,可能是要長腦子了吧。
【宿主醬,不要想太多啦~比起心疼你分分鐘掙幾千萬上億的老闆,還是心疼心疼你自己吧。】系統幽幽道:【你口袋空空,某呗還欠好幾百,能活的時間也不多了呢。】
“……”這話一出,顔瑾大腦皮層的褶皺瞬間被撫平了、拉展了。
她看着自己的手機餘額呆了兩秒,然後反手扇了自己一耳光。
哈哈哈哈清醒了,完全清醒了!怕是上班上瘋了,她不心疼心疼自己,居然共情上資本家了。
“洗澡,睡覺!”
……
第二天,顔瑾是蹦着走進集團大廈的,成功後破了“左腳”還是“右腳”先進公司的魔咒。
或許真是老天眷顧,薄聿大清早就出差去了。
沒了老闆的死亡凝視,總裁辦氣氛都輕松不少,顔瑾連打雜的活都沒了。
憑借她的“社恐”性格,主要是社牛得讓别人恐懼,成功和總裁辦幾個同事打成一片,稱兄道妹。
然而相應的,攻略人物不出現,随機任務是一點不觸發啊!
看着那鮮紅的2點生命值,顔瑾仿佛看到自己的腦袋在脖子上蕩秋千,晃晃悠悠的。
“妙啊,你知道薄總啥時候回來不?”她愁眉苦臉地戳了戳唐淼妙。
唐淼妙咔嚓咔嚓啃着薯片,“不造啊,BOSS的行程就像薛定谔的貓,不到飛機落地那一刻誰也不知道。”
“不過按慣例,短則三五天,長則半個月吧……你放心摸魚,這幾天沒啥大事。”
哈哈就剩兩天好活,放心不了一點。
【怎麼辦,我的生命值就剩兩天了啊六子!】
這些天她陸陸續續收集的震驚值還能兌換1點,但那怎麼夠啊!
【統兒,你這有沒有系統商城,到時候給我兌換個無痛藥丸吧,我想安詳地睡過去。】
系統:【宿主醬表擔心~我可以保證,讓您無痛炸成一朵煙花哦。】
……那我謝謝你?
正在顔瑾認真考慮要不要提前準備遺書時,第二天早上,林特助帶來了喜訊。
“顔瑾,薄總今天下午2點的飛機,你去接機。”
瞬間,腰也不酸了腿也有勁兒了,顔瑾喜笑顔開:“好嘞,保證完成任務!”
太好了不用死了!等等,車怎麼開來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