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汪!”沒錯!
視頻到這裡戛然而止,結尾是一段黑底白字,【薄聿,你也不想别人知道你是隻狗吧?】
【隻要你不開除顔瑾,并且給她加工資,這段視頻就會爛在肚子裡,再無第三個人知道。】
這要是在權謀文裡,開篇自爆家門,最多三章就被揪出來弄死了。
然而,薄聿的指尖懸在屏幕上方,整個人雙眼呆睜着,像是被唬住了。
空蕩的房間裡,無人知曉他内心的驚濤駭浪,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一下重過一下,幾乎要沖破胸腔。
成年以後,幾乎再沒出現過這種感覺。
心髒機能仿佛趨于紊亂,猝然收縮又放松,死寂的胸腔裡仿佛纏繞着密密麻麻又理不清的雜亂絲線,順着血管,将他的心髒、大腦,狠狠捆縛成一團。
薄聿感到一陣窒息。
【檢測到您生命體征紊亂,心率過速,是否需要聯系家庭醫生?】AI接入的智能家居貼心地問候着。
好半晌,空蕩的影音室裡才響起薄聿沙啞到極點的聲音,“不用了。”
視頻被播放了好多遍,這次,他眼尖地看到了她手臂内側的疤痕,很淺,卻又像是一個顯著的辨認标識。
薄聿踉跄着站起身,又頹喪地跪在地上,額頭抵着座椅,平複着内心的激蕩。
好半晌,他才起身去了浴室。
手臂撐着牆面,任由冰冷的涼水從頭頂直直地澆灌下來。
欣喜,激動,亢奮,懷念……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薄聿感覺到荒謬,卻又忍不住希冀。
……會是她嗎?她真的回來了?
這個念頭一旦出現,就像野草般肆意瘋長,薄聿難掩焦躁,他将礙眼的額發朝後捋去,突然想起顔瑾第一天面試時,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心聲,以及她的系統任務。
現在想來,會不會是……
手臂内側的疤仿佛烙刻在他的心髒,陣陣抽疼之下更加清晰。
……隻需要驗證一下,他就能知道真相。
突兀地,薄聿擡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
住在病房有吃有喝,還不用上班的顔瑾仿佛回到了快樂老家。
新的一天,她從美夢中蘇醒。
然而睜開眼,顔瑾就被床邊坐着的人影吓了一大跳,“!”什麼玩意兒這是?
定睛一看,原來是她的冷面上司,昨天還西裝革履,狗模人樣,仿佛随時都能拉去拍雜志封面,今天的薄某狗大馬金刀地坐在病床邊,濃重的黑眼圈挂在眼下,銳利眉眼低壓着,幽暗晦澀的眸光就那樣直勾勾地凝視着他。
硬要說起來,哀怨有之,亢奮有之,堪比大馬路上找回丢失棒骨的窮兇餓狗。
“?”
顔瑾滿頭霧水:“薄總,你這是腫麼了?”
薄聿沒有說話,目光定格在顔瑾的手臂上。
【看我手幹嘛?他自己又不是沒手。】
顔瑾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嘿!回神了。”
【難道他知道昨天的黑客是我了?真這麼聰明?】轉瞬她又嬉皮笑臉,【就算發現了,我也不怕,嘻嘻。】
果然是她……
薄聿目光怔忪,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她無知無覺,笑容依舊明媚。
薄唇緊緊抿着,喉間仿佛被人強硬地塞入一整個檸檬,又酸又澀,還夾雜着無法言說的苦楚。
如果不是他能讀到她的心聲,她還打算隐瞞多久?
薄聿周身彌漫着陰雲,心底的無數質問張狂着想要脫口而出:為什麼不回來找他,為什麼不告訴他,以及……為什麼要抹掉他的記憶?
他們的過去就那麼不堪嗎?讓她覺得沒有留下的價值,可以輕飄飄地抹去。
幽黑的眼瞳深處幾乎快要溢出濃郁的血色。
薄聿恨她的狠心,怨她的離開……可是,可是,所有的紛亂情緒在被她觸碰的那一刻,通通化為叫嚣的渴望,他的想念落到了實處。
“你臉怎麼了?”顔瑾根本不知道薄大狗的頭腦風暴,隻是詫異地看着他微紅的側臉。
【這是咋了,他被人打了?】
【不可能吧,誰敢打他?】
【你小子,也就在我面前橫,被别人欺負了吧?小可憐長大了也是個大可憐,要是沒我,你可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