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裡已經很涼快了,但這個房間更是陰冷,從門縫裡洩出的絲絲寒氣讓人毛骨悚然,顔瑾隐約聽見了獸類壓抑的喘息聲。
顔瑾突然有種錯覺,眼前是怪物的老巢,而她是孤身闖入祂領地的傻白甜女主。
她甚至能腦補出門打開後,眼睛猩紅渾濁的狗張着血盆大口将她狠狠撲在地上啃咬的畫面。
半妖的發情期到底該怎麼過,她是真的沒經驗啊。
……算了,來都來了。
顔瑾定了定神,輕輕一推,門開了。
她等了半分鐘,無事發生,卻也不敢輕舉妄動,顔瑾屏住呼吸,輕手輕腳地貼着牆壁,慢慢朝裡面挪動。
視線昏暗不清,她慢慢摸索到開關,然後“啪嗒”一聲。
燈亮的瞬間,顔瑾幾乎以為她穿越回了從前。
房間内的布局幾乎和她在薄家老宅當保姆時一模一樣,床上放着她留下的安眠抱枕,架子上有生日送的木雕小狗。
一條三色伯恩山犬蜷縮在衣服堆裡,依稀能辨認出是保姆裝,樣式有些陳舊泛黃。
狗的體型已經很大了,褪去可愛懵懂,變得相當帥氣,體型修長。
但此刻的他明顯被發情期折磨得神智不清,尖利的牙齒咬住衣服,明明想要發瘋撕咬,卻克制着本能,隻是顫抖地蜷縮着在裡面,喉嚨中時不時溢出一聲嗚咽,看着可憐極了。
是她的薄小狗……現在已經變成中不溜了。
顔瑾終于找回了熟悉的感覺,他原來小小的,喜歡啃骨頭,喜歡嘤嘤撒嬌,還喜歡舔她的臉……知道她要離開,他哭得很傷心。
沒有她的陪伴照顧,他也好好長這麼大了。
是隻聽話的好狗。
顔瑾心軟得一塌糊塗,她慢慢跪在床畔,伸手去撫摸那對熟悉的毛耳朵,“寶寶……”
猝然被觸碰,狗的肌肉抽動了下,他緩慢轉過頭,漆黑的瞳孔收縮成豎線,胸腔裡溢出獸類的低沉震顫。
是發動攻擊前的威懾。
顔瑾當然清楚,小時候他在草叢裡看到一隻青蛙,炸毛着跟對方大眼瞪小眼,一直哈氣恐吓對方,雙腳用力蹦跶着将那隻青蛙踩成了可憐青蛙皮,扁扁地死去了。
對其他生物這樣也就罷了,她相信他不會咬她的。
“我是姐姐,寶寶還記得嗎?”
顔瑾并沒有害怕,語氣緩緩地,輕柔地将他擁抱進懷裡,熟練地給中不溜狗狗順毛。
“姐姐知道你很難受……别害怕寶寶,我回來了,姐姐會陪你的。”
話音未落,天花闆的燈突然閃爍幾下,随即陷入黑暗。
“!”顔瑾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巨力按倒在床上,沉重強悍的男性軀體壓得她喘不過氣,灼熱的呼吸噴在頸側。
明明原形的他更符合人類對獸類的認知,但未知的黑暗中,薄聿的人形輪廓居然比野獸形态更令人心悸。
他雙手撐在她上方,肌肉繃緊得像拉滿的弓,充斥着野性,汗水順着下颌線滴落在她鎖骨上,那雙黑眸在濃暗的陰影裡泛着奇異的光芒,裡面翻湧的情緒顔瑾看不清楚。
她隻是感覺自己被鎖定住了。
“你來了。”
男人的面容輪廓隐匿在黑暗中,躁動難耐又沉重沙啞的呼吸摻雜着愉悅,仿佛帶着病态的期待與笃定,“我就知道......你會來。”
“——姐姐。”
“啊?”這個稱呼一出,顔瑾整個人傻了,他這是什麼意思?
【統兒,你不是說薄聿會忘了我嗎?】
系統:【沒錯啊,系統對他的記憶屏蔽還沒失效呢。】
【那現在是什麼情況?!look my eyes,why!】
還是熟悉的系統機械音,但顔瑾莫名聽出了幸災樂禍的感覺,【顔翠在他記憶中是模糊的,但狗這種生物吧,你知道的,嗅覺靈敏,腦子一根筋,伯恩山這類品種更是忠誠,就憑感覺,他們就能認出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你多半是掉馬了,哎呀呀,他惦記了你這麼多年,今晚的話嘻嘻嘻嘻……】
什麼心心念念?什麼惦記?
難道說,她成了薄聿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