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了,阮棉一咬牙,随機選了左邊的方向跑,她墊着腳,盡量不發出聲音,小腿的肌肉繃得很緊。
心跳一下比一下劇烈,心髒疼痛起來。
阮棉開始喘不上氣。
就在這時,又有一道腳步聲從前方傳來。
阮棉的腳步猛地一頓,臉色扭曲。
天要亡我!
千鈞一發之際,手臂上忽然傳來一道巨大的拉力。
阮棉身側的木門被推開一條縫,一隻手從門内伸出,生生把阮棉拉了進去,僅僅一瞬,門便悄無聲息地重新合上。
“唔唔唔……”阮棉驚恐地掙紮起來。
卻被抵在門上,寬大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口鼻,将她下半張臉都完全包住,壓緊她的聲音和鼻息。
“噓。是我。”
清冽如玉石相擊的嗓音在阮棉頭頂響起,桎梏着她的人很高,修長挺拔的身軀籠罩着她,在寒冷刺骨的冬日裡,隔着薄薄的衣裳,傳來灼人的熱度。
随着那異常的體溫而來的,還有淡淡的海棠花香。
清新、香甜,誘人沉醉。
阮棉一下就停止了掙紮。
她僵硬地緩緩擡頭,即便在昏暗的光線中,也看清了一張過分美麗的面龐。
她的師妹,修真界聖女,宗門首徒。
——楚玉棠。
心跳如擂,阮棉幾乎聽不清門後交錯的腳步聲。
“誰在裡面?”蒼老的聲音響起,不是巡邏弟子,而是藏經閣長老。
他本不該在夜裡出現的。
“弟子玉棠,奉師父急命來取經文。”
木門打開,走出一身白衣的聖女,她的笑容溫柔,帶着歉意:“更深露重,玉棠不欲驚擾了師叔,這才未告知。”
“原來如此,是宗主令開了道。”
長老雙眼微眯:“方才弟子通報門外出現陌生行迹,我還當是進了什麼窮兇極惡的賊人,能悄無聲息破了三重禁制。”
楚玉棠的師父既是天行宗宗主,也是第一修真大族楚家的族長,楚玉棠的親叔叔。
房間内,櫃子投下的陰影裡,躲藏着的阮棉一愣。
三重禁制?
剛才藏經閣外有這東西嗎?
她怎麼記得随便一翻牆就進來了,還和系統吐槽了好差的安保。
天行宗好歹也是第一宗門,居然這麼懈怠。
系統一如既往的小嘴抹蜜,叫她閉嘴别吵。
難道那個時候,系統無聲無息地幫了她?
阮棉心情複雜。
果然是個死傲嬌。
楚玉棠鞠了一躬,再度告罪。
長老深深看她一眼,随後笑道:“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擾了。宗門誰人不知宗主一向對愛徒寵溺有加。”
“弟子之幸。”
楚玉棠直起身,笑着回視長老,不閃不避,仿佛沒聽出長老話中的深意。
紛雜的腳步聲遠去,木門重新關閉。室内安靜片刻後,一聲歎息響起。
昏黃的暖光闖入阮棉的視野。
她硬着頭皮擡頭,就見來人白玉般的手心裡憑空燃着一簇火苗,照亮了蹲在她面前的楚玉棠的笑臉。
“師姐,你夜闖藏經閣,又是為何事?”
阮棉面色漲紅,垂着眼睛不敢看楚玉棠,幾乎要原地去世。
她從小到大沒有一次撒謊成功,因此一旦被逼問,就腦子短路。
“我……我……”阮棉眼前開始冒金星,“為什麼要告訴你。”
楚玉棠靜靜看着她。
眼前的少女在地上縮成一團,圓圓的杏眼不安地閃爍,她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肌膚微紅,嘴唇卻發紫。
是心疾之兆。
“三日後就要入門考核。”楚玉棠淡淡道。
“師姐莫不是來看考題的?”
阮棉:!
她腦子裡轟隆一聲,呼吸一滞,心髒差點驟停,思緒瞬間一片空白。
怎麼回事,女主怎麼知道的,她是福爾摩斯再世嗎?
恐慌之間,阮棉看了一眼任務面闆。
【輔助任務情感監測】
楚玉棠好感值:-60
阮棉:……
完了。
阮棉在心中慘叫。
-60的好感度,女主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舉報她,任務要失敗了!
系統呢,這狗系統到底去哪了,快救一救啊!
阮棉不知道,要是她真正的系統004在這,隻會和她一樣慘叫。
而且叫得比她更大聲。
錯了,一切都錯了。
這根本不是女主啊!
突發的時空亂流之下,阮棉和004失散,穿早了足足一百年。
現在的修真界聖女,并不是百年後的楚青漣。
而是百年前,那尚未完全成長的反派大boss,将來的滅世魔尊,此刻正男扮女裝頂替聖女之位的楚玉棠
卻由于系統004不在,挂機的任務面闆自動匹配了對應身份的人物,徹底誤導了阮棉。
-60的好感度,對楚玉棠這種反派而言,就意味着他在考慮要不要殺了阮棉。
阮棉哪裡隻是任務要失敗了,連小命都極有可能快沒了啊!
一片死寂之中,阮棉心跳越來越劇烈,帶動藏在她胸口的試卷一起搏動,她驚恐地低着頭,面色漲得通紅。
快要把自己憋死。
忽然,一聲歎息響起。
“呼吸。”
發燙的手伸過來,捧起阮棉的臉。
楚玉棠垂眸看着她,兩指輕輕分開她的雙唇,将一道靈力渡入她口中。
那潔白的靈光沿着阮棉的心脈遊走,讓她的心跳恢複正常。
從胸腔傳來的疼痛變輕。
阮棉擡着頭,一邊呼吸一邊呆呆地看着楚玉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若是對考核沒把握,為何不來找我修習?”
阮棉對面的聖女頭顱微垂,露出溫柔的微笑。
她輕聲道:“師父交代了,讓我照顧你。”
“今夜,要去我屋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