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還留了一盞燈,裡昂先檢查了一遍門窗,然後才坐在沙發上。卡洛斯甚至還留下了茶壺和洗幹淨的馬克杯。
“餓了嗎?”裡昂問樂樂,“廚房裡有吃的。”那是布拉德帶着瑞貝卡離開之前順路捎來的,雞蛋、咖啡、牛奶之類的,不然他們這些人就隻能頓頓吃罐頭了。
樂樂一邊點頭一邊把頭伸進廚房看了看,“你要喝咖啡嗎?我可以順便煮點咖啡。”她回頭沖裡昂一笑,“還有晚餐,你吃了嗎?”
“我吃過了。咖啡不錯。”裡昂靠在沙發上,朝樂樂揚起眉毛,“你要做飯?”
“你要點餐嗎?”樂樂靠在門框上,“我隻會煮雞蛋。”
“那些家夥可能把巴瑞做的煎餅都吃完了。”裡昂捏了捏鼻梁,“你想吃煎餅嗎?我倒是會做煎餅,不過手藝一般。”
樂樂搖搖頭,“我一個人的話随便做點就好了。”她說完又皺起眉,像在跟自己生氣一樣。裡昂想問問她在想什麼,不過樂樂已經鑽進廚房,啟動了咖啡機。沒過多久,煤氣竈也打開了,樂樂做了鍋水,大概是打算煮雞蛋。裡昂終于忍不住站起來,走到廚房門口看她在幹啥。
她在拿腦袋撞牆,不過撞得很輕,都沒發出聲音的。
裡昂快步走上前,伸手攔在樂樂的腦門和牆中間,又無奈又好笑地問她:“你幹嘛呢?”
“清醒一下。”樂樂捂着腦門回答,擡頭看了裡昂一眼,撇了撇嘴,“你餓了?進廚房幹嘛?”
“看看你啊。”裡昂坦坦蕩蕩地說。
“我有舞台緊張,你看着我我都不會做飯了。”樂樂也非常坦蕩地回答,然後從腳邊的盒子裡拿了兩顆雞蛋,瞅了眼鍋裡還沒開始冒泡的水。“不過這不算做飯,隻是打兩個荷包蛋再撒點鹽。”
裡昂從沒見過這種吃法,不過聽起來還可以接受。
“隻放鹽?”他問。
樂樂點了點頭,“這個還是哈博圖爾教給我的,她喜歡這麼吃,主要是因為她懶。”
說完,她小心翼翼地看了裡昂一眼,然後把手背到身後,低聲說道:“裡昂,我覺得哈博圖爾還活着。威斯克把她帶走了。”
“……”裡昂心中其實吃了一驚,但他主要是驚訝樂樂怎麼會有這種猜測,“這的确是種可能性。”
“我以為我殺了威斯克,可他活下來了,因為威斯克已經不是人類了。”樂樂陰郁地說道,“哈博圖爾一直在研究病毒之類的,說不定就是為了他。”
裡昂緩緩點頭。
樂樂盯着他看了一會兒,但在兩人開口說些什麼之前,鍋裡的水就沸騰起來,于是樂樂轉身把兩個雞蛋打進鍋裡,攪了攪,然後往裡面撒了點鹽。
“你想問什麼嗎?”她對着鍋裡的荷包蛋問道,聽起來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
裡昂挪動腳步靠近樂樂一些,說道:“沒有,我們又不是在玩警察審訊的遊戲。”
“玩那個不得等到你畢業嗎?”樂樂轉頭朝裡昂笑起來,“你現在還是菜鳥啊,沒有掌握審訊技能。”
裡昂問她:“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掌握審訊技能,說不定我掌握了呢。”
“那你也沒穿警服。”樂樂一邊說一邊找了個大碗,把鍋裡的荷包蛋連湯帶水一起倒進碗裡。然後她瞟了一眼裡昂,“要吃嗎,要吃分你一半,反正蛋有兩顆。”
“好啊。”裡昂純粹出于好奇答應了樂樂的邀請。
兩個人一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抱着碗開始喝湯。裡昂覺得這不能叫湯,“這就是喝起來有點兒鹹味的熱水,可能還有點兒蛋白的味道。”
“我喜歡。”樂樂一邊喝一邊舔嘴唇,“我口淡。”
裡昂覺得荷包蛋還行,至少是雞蛋的味道,雖然除了雞蛋的味道之外别的什麼味道都沒有,連鹹味兒都吃不出來。
“下次給你做豆腐湯。”樂樂故意朝他笑得陰恻恻的,然後咕嘟咕嘟把一大碗湯都喝掉了。
“隻放鹽?”裡昂沖她挑眉。
“不知道,我還沒看過菜譜。”樂樂回答地理直氣壯,“而且一人一次,下次該你了。你準備給我做什麼?”
裡昂慢吞吞地說:“煎餅,不放糖。”
樂樂心花怒放,“太好了,我不愛吃甜的。”
裡昂瞪了她一眼,樂樂笑嘻嘻地搶走他的碗,把他的湯也喝掉了。
“唉,我們本來約好一起吃午飯的。”樂樂喝完湯之後又開始惦記下一頓,“有機會一起去吃法國菜吧,我一直想知道什麼是奶酪火鍋。”
“好啊。”裡昂答應了。
“Miam. T’as volé mon c?ur.”樂樂撐着下巴沖裡昂笑,這句話她說得又輕又快,裡昂都沒聽出來她說的是哪國語言。
“Mi bombóm.”裡昂用西班牙語回敬,這挺不容易的,因為他現在還記得的西班牙語大部分都是髒話。他上輩子在西班牙聽夠了“我想殺人”、“死即是生”之類的瘋話,想忘記都很困難。
樂樂揚起眉毛,“什麼意思?糖果嗎?你想吃點兒甜的?”
“意思是我聽不懂你說了什麼。”裡昂面不改色地撒謊,“你剛剛說的那是什麼?中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