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昂皺眉說道:“看他倒下的方向,他是朝着我們來時的方向在逃跑。”說着,他用手電筒指向他們不久前滑下的斜坡。
“這不可能是保護傘剛派出的那支小隊。”吉爾說,“時間對不上。”她小心翼翼在屍體旁蹲下,翻了翻死人的口袋,又檢查了一下武裝帶,“這人隻是普通的安保隊員,不過他的配槍裡裝着的是麻醉藥,不是子彈。沒有找到身份證明。等等,這是什麼?”
她從屍體僵硬的手指中間抽出了什麼,是張小紙片,但已經被雨水和泥巴破壞的差不多了。
“是照片。”吉爾用手電筒照着殘存的紙片,過了一會兒說道,“隻能看出是某個人的照片,但臉的部分被撕掉了。”
“繼續前進吧,”米海爾說道,“讓我們去搞清楚那該死的洋館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們沒有發現更多的屍體。但裡昂走在隊伍中的時候,始終無法擺脫那種被某種東西注視的感覺。他不是迷信的人,眼力也足夠敏銳,可一路走來,直到靠近洋館中庭的外牆,裡昂都沒有找出來任何被跟蹤或者監視的痕迹。
也許隻是錯覺。
“小心了,牆上有電網,主人還真是熱情好客。”卡洛斯仰頭看了看中庭的外牆,“所以問題來了,如果保護傘的小隊已經進去了的話,他們是從那裡進去的?總不可能是飛過去的。”
“也許有機關。”吉爾在牆邊徘徊了一陣,時不時擡手敲一敲灰色的磚牆,“根據腳印來看,那支小隊就是走到這裡,然後腳印就消失了。如果不是他們會穿牆術,那就是這地方能進去,隻是我們不知道方法。”
“機關?所以除了應對怪物之外,我們還得扮演印第安納·瓊斯?”卡洛斯笑起來,“我有預感,今晚會很精彩。”
“要是你能閉嘴來幫幫忙就更精彩了。”吉爾翻了個白眼兒,然後轉頭看了裡昂一眼,“你有什麼想法?”
“我覺得這些磚就是磚,聽聲音都是實心的。”裡昂搖了搖頭,“也許機關在别的地方。”他看了看外牆旁邊的草叢,還有一棵粗壯的大樹,把目光轉向米海爾,“我們應該分開找找。”
米海爾點了點頭,“兩人一組,都别走遠,時刻用對講機聯系。我在這裡留守。”
裡昂和卡洛斯一組,沿着圍牆朝東搜索。吉爾和巴瑞一組,向相反方向搜索。
等他們走出幾步之後,卡洛斯問裡昂,“你看着好像很熟悉這種場面的樣子。”他說着示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靜谧的森林,詭異的屍體,還有布滿機關、很可能藏有怪物的洋館。”
“你是生化對策部隊的,難道沒見過保護傘的實驗體?”裡昂問他。
“說實話,我還沒正經給保護傘出過任務。”卡洛斯端着槍稍稍放緩腳步,對裡昂笑了笑,“我之前是雇傭兵,主要是在歐洲活動,如果你好奇的話。那裡也有保護傘公司的分部,不過名聲很爛。”
裡昂默默點頭,緊接着,那種被注視的感覺又出現了,他手裡的槍劃了個半圓,皺起眉示意卡洛斯安靜。
後者立刻警覺起來,和裡昂拉開距離,舉槍檢查周圍環境。
“我沒……”卡洛斯檢查完一圈剛想回頭,話還沒說完就被自己剛經過的大樹旁突然出現的身影吓了一跳,舉槍的同時罵了句髒話,“媽的,裡昂,這小子哪兒冒出來的?”
“卡洛斯,小心點。”裡昂從另一個方向冒了出來,手裡的槍也指着離卡洛斯不遠的那個人。
“這是……”卡洛斯往旁邊挪了一步,仔細看着身體不斷搖晃的那個家夥,“媽的,這不是我們剛才看見的那個死人嗎?”
裡昂沒放下槍,另一隻手舉起對講機,冷靜地說道:“發現一個活死人。”他注意到活死人的眼睛是睜開的,雖然眼球活像渾濁的玻璃珠,一動不動,但裡昂十分确定他們不久前看到這具屍體的時候,那雙眼睛是阖上的。
“它攻擊你們了嗎?”吉爾的聲音立刻響起。
“沒有。這家夥一路跟着我們過來,還沒發出什麼動靜。”裡昂的聲音十分平靜,但他的神經的确緊繃了起來,“現在它隻是原地站着,沒有向我們進攻。”
“卡洛斯,裡昂,”米海爾下了命令,“把屍體捆起來留在原地,繼續搜索。注意安全。”
卡洛斯張開嘴,又閉上,點了點頭。裡昂回了句“收到”,示意卡洛斯舉槍警戒,自己從戰術腰包中抽出束縛紮帶,從背後靠近活死人。
活死人仍保持着輕輕搖晃的姿态站在原地,沒有呼吸聲,沒有任何動作,如果不是睜着眼睛而且身體仍在保持直立,看上去和真正的屍體沒有任何區别。
裡昂迅速抓住死人冰冷的雙手反擰到它背後,滑膩的觸感令人反胃,他用紮帶縛緊對方的手腕,腐爛的皮膚像爛泥似的在特殊塑料下打着滑、深深凹陷下去。
活死人沒有反抗,裡昂推着對方的後背把它按倒在地,接着用紮帶捆緊對方的雙腳。這次隔着靴子,多少沒有之前那麼惡心。
完成之後,他站起來退開幾步,看了卡洛斯一眼。
卡洛斯臉色蒼白地對他說道:“吉爾是對的,你真的一點兒也不像個菜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