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色的汁液濺了出來,裡昂沒再補刀,騰起一腳踹在了逐漸顯形的蟲子身上,“噗嗤”一聲,堅硬的靴子直接戳進了柔軟的蟲身中——這王八蛋雖然會隐身,但沒有甲殼,防禦力小得可憐。
隐形蟲尖銳地哀鳴一聲,扇着翅膀掉到了地上。也許它會馬上就爆開肚皮孵出幼蟲,但裡昂不予理會,手腳并用地爬到樹頂然後縱身跳過了圍牆。
“遇到了隐形蟲。”落地之後裡昂立刻通知隊友,“小蟲子未必會飛,但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吧。”
圍牆後是一片生産廠房。附近的空地上有不少堆生鏽嚴重到失去原形的鋼球,還有廢棄的鋼材、木料。粗糙的水泥地面上還鋪了一層鐵屑似的東西。
三人在鋼球堆中穿行了一陣,很快在一排廠房的盡頭處看到一棟三層高的辦公小樓,隻是正面那道折疊玻璃門上一圈圈纏繞着鎖鍊,一樓的窗戶也都安裝了防護欄,沒有進去的路。辦公小樓旁邊還有棟宿舍樓,再遠的地方是另一片生産廠房。
他們決定先進入辦公小樓看看。
“宿舍樓這邊有防火梯。”吉爾在确認附近沒有攝像頭或者雇傭兵之後,朝另外兩人打了個手勢,他們踩着嘎吱作響的金屬樓梯從外面爬了上去。
二樓的消防門被堵死了,不過三樓的門沒鎖,雖然門後有紙箱子之類的東西,但克裡斯沒費多少力氣就推開了。
“看,這一層挨着辦公樓的那一邊是洗手間。”
吉爾緩緩推開了洗手間已經開始腐爛的雙開木門,門後立刻傳來一陣沼澤地似的臭味。水池裡長滿黴菌,瓷磚地面早已看不出本來顔色,而且踩上去還滑溜溜的。
“中獎了,是女廁。”克裡斯捂着鼻子說道。
吉爾瞟了他一眼,勾了勾嘴角,“要我開路嗎?”然後不等克裡斯開口,她就率先走進了廁所。
好消息是,對面的辦公樓正好也有扇窗戶,而且還是破的。壞消息是,他們這邊的那扇窗戶雖然沒有防護欄,不過玻璃還在,窗戶也卡死了推不開。
思忖再三,吉爾決定砸破玻璃。她用膠帶交叉貼在了玻璃上,砸了砸玻璃的四角,然後把握着力道在窗戶正中用槍托一砸,玻璃發出悶悶的一聲輕響碎了開來,又被膠帶粘住,一起掉了下去,落地之後發出“撲”的一聲。
三人屏息等了等,不過并沒有巡邏兵被驚動。幸好。
“中間這個距離倒是不遠,但準準地跳進對面的窗戶也不太容易吧。”克裡斯看了一眼,然後轉身從一個隔間上把門闆卸了下來。“喏,讓讓,我來搭橋。”
“哈,倒是挺有創意的。”裡昂心想。
很快,克裡斯就把門闆搭在了兩扇窗戶之間,然後朝吉爾做了個你先請的手勢。
吉爾笑起來,“真是個紳士。”她收起槍,擡腳踩上窗沿,俯身用手按了按門闆,試了試強度,接着貓腰快步走了過去,鑽進了對面的窗戶。
裡昂看了眼克裡斯。
“你先。”克裡斯顯然決定把紳士作風發揮到底。
裡昂點了點頭,他沒克裡斯的塊頭大,因此鑽過窗戶、穿過木闆也相當輕松。他甚至還抽空瞄了眼下面,三層樓的高度沒有特别吓人,不過那一地的碎玻璃碴大概也不是吃素的。
“來吧。”吉爾朝他伸出手。
裡昂抓着吉爾的手跳進了窗戶裡,穩穩落地。辦公樓裡的走廊黑漆漆的,但對面拐角處卻有暗淡的燈光灑在地闆上。
吉爾朝他豎起食指“噓”了一聲,打了個手勢,緩緩朝走廊那頭走了過去。
裡昂轉身朝克裡斯伸出手,後者靈巧地擠進了窗子,悄無聲息地落在走廊地面上,然後把門闆拉了過來,放到一邊。
“看起來是個監控室。”吉爾已經走到了拐角處,她的話讓裡昂和克裡斯吃了一驚,“監控攝像是實時的。”
兩人連忙跟上去,轉過彎一看,果然是個有大面玻璃窗的監控房間。吉爾已經進去了,正在看那一排排的監控視頻。她指了指其中一塊屏幕,低聲說道:“看起來是廠區的街道。”
裡昂立刻放下桌上的馬克杯,他一邊朝吉爾走過去,一邊說道:“這裡不久前還有人在,活人。”說着還把剛才伸進杯子裡試溫度的手指在褲子上擦了擦。
“等等,廠區裡有人。”吉爾忽然彎下腰來,在控制台上操作片刻,把一個畫面調到了主界面上。“裡昂,來看。這是哈博圖爾。”
裡昂的心立刻提了起來,他湊過去盯着屏幕,黑白畫質相當不清晰,但他還是看清了被吉爾認成哈博圖爾的年輕女孩,以及她身邊那個穿風衣的瘦高個男人。
“那不是哈博圖爾,吉爾,那是樂樂。”裡昂說道,握緊了拳頭,“樂樂怎麼會在這座海島上?”